王英娘难得被这么多的人盯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推了林春燕一把,“你那是什么眼神,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林春燕真诚的说,“英娘,我这是打心里觉得你很厉害,让我佩服得很。”
王英娘脸一下子就红了,“你少拿话来笑我,我看最厉害的就是你了,我不过都是跟着你的步子学。”
“那也要愿意学才是,咱俩都慢慢进步。”
林桃红在后面正吃着甜瓜,这瓜是柳娘子给送来的。他们家地里除了西瓜,还长了不少的甜瓜,这刚熟了就被她摘了下来,送过来几个。
她一听林春燕和王英娘这话,就使劲地咬了一口甜瓜,脆生生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让那边本来趴着哈气的大黄狗也支起了耳朵。
那幽怨的小眼神正好被林凤蝶看了个正着,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林桃红见自个儿的心思被看穿了,就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回去。
林春燕和王英娘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起来林桃红,说完了才发现他们这说者无心,林桃红却着实地听进了心里。
见他们都看过来,也不吃瓜了,跺跺脚直接把帘子一甩,进了屋子里。
“这是又闹起小孩子脾气了,回头我哄哄她。”
王英娘就笑了笑,“晚上定要缠着你睡,不然我今天就去干娘一块睡吧。”
林春燕让她不用去,自个进了屋子,“我先去看看她。”
屋子里,林桃红侧躺在床上,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个河豚一样。
林春燕上前戳了戳她,故意逗她说话,“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喝了几斤的醋,都酸到屋子去的。”
林桃红哼了一声,把脸又扭向另一边,心里却等着林春燕来哄她。
林春燕却说了这一句,就自顾自地忙去了,林桃红背过身半天都不见她说话,只得悄悄地挪了下身子,斜了眼看过去。
这一眼正好和林春燕的对上,她也闹了个大红脸,蹭的一下坐起来,“大姐你怎么这样,不就是嫌弃我不爱学,你们都不喜欢我了。”
林春燕刚才是故意逗着她,见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干脆就坐在她身边,一边笑一边说,“这次可真没那个意思,只是瞧着英娘会那么些个染色的手法来,我却还只会老样子,才有感而发。”
林桃红却抓住了那个这次,只问,“难不成从前是故意说我的,只这次不是?”
林春燕忍不住抚掌大笑,“今天怎么这么机灵?之前是有那么几次故意来点你,想让你多学一些东西,只是再不曾想你那时候没听进去,今儿个却走了心。”
林桃红有些别扭,从前她就是听了这样的话,也只当没听到,今个却有些心烦,不知道怎么反应这样大了些。
她想了想,倒是认真地把这个为什么生气给想明白了,凑到林春燕耳朵边小声地说,“我是觉得你们都只喜欢英娘一个,从前只有大姐你也就罢了,可如今我瞧着连娘心里也把她放在了前头,平日里只说我毛病多,时不时就夸了她去,可不就让我心里难受起来。”
她这样的坦白诚实,倒让林春燕喜欢得不行,捏着她那小脸说,“这也没什么不好想明白的,你心里总觉得她是外来的,自然应该排在你后头,可咱们也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是个什么性格脾气咱们彼此都知道了,且她原先的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早就一心一意地跟着咱们过日子呢,我和娘都是把她当成一家人,和你一样。”
林桃红撇撇嘴,“你们怎么都那么快地把她当成自个人,我却还总把她排在你们后面。”
她这总是把自个和王英娘总放在一块儿比较,心里也知道王英娘人勤快又好学,她是比不过的,时间长了难免心里就不平衡。
林春燕说了她许多好话,“就你这爽快的性子,英娘就没有,她总时常把话憋在心里。而且你虽然有些爱生气,可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很少记仇,英娘很多事情都喜欢钻牛角尖。”
这些话林桃红爱听,让林春燕再多说些来,还想把王英娘叫进来,让林春燕当着她们俩的面说。
林春燕才不上她的当,直接站起来,“既然你没事了,就出来帮着干活吧,娘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还不回来。”
林桃红赶紧告状,“肯定是去找柳大娘说话了。”
张大娘的确在柳娘子那里,不过两个人不是说闲话,是为了那几只鸭子在争吵。
平日里韦柔姐都是把鸭子放在一块养,哪里知道谁是谁家的,偏这些鸭子们都长大了不少,眼看着就能下蛋了。张大娘和柳娘子闲来无事,把每个鸭子都提溜起来看了一遍,专门盯着这些鸭子的屁股瞧。
各自挑了几只觉得能下蛋多的鸭子,正好挑中了几只一样的,这就掰扯不清了。
张大娘觉得自个儿看鸡屁股这么多年,就没有看走眼过,哪些鸡下蛋多,哪些鸡不愿意下蛋,她光看鸡屁股就能看出来。
想来这些鸭子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让柳娘子把那几只鸭子还给她,振振有词的说,“这是我刚才先看中的,剩下的那些是你家的,再不能错了。”
柳娘子寸步不让,“你可得了吧,你那看鸡屁股的本事还是跟着我学的,我也没收你那束脩,再说鸭子也是日日被我们家喂着,这些鸭子归我们才是正经道理。”
韦柔姐在外面把鸡圈打扫了,把从地里摘的那几个苦瓜拍碎了,她打算直接放些猪油炒。听着屋里两个大娘还在那里为鸭屁股的事情争吵,实在受不了,直接推开了门进来。
屋里的两个人被吓了一大跳,柳娘子是知道韦柔姐脾气的,别看温温柔柔的,实际上也是有些脾气的。
有一回她半夜上茅厕,还看见韦柔姐让彭平安跪在搓衣板上。
不过她也没去管,她自个都还被韦柔姐管的老老实实,偷不了一点懒,彭平安不过是跪会儿搓衣板,不值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