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结队的黑甲虫爬过活人的脚面,吴宏只觉得自己的皮肤上都泛起了一种冰冰凉凉细细密密的痒意,仿佛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小虫子已经顺着他的袖口裤管爬进了他的衣服里。
吴宏佯装裤子掉了提了提自己的腰带,趁机摸摸自己发痒的腹部,隔着薄薄的夏衫他只感受到了汗津津的衣服,没有摸到任何坚硬还会活动的小东西,但那细细密密的痒意依旧如同附骨之疽般在皮肤上泛起。
他狠狠的抓挠了几下却全无作用。
……
青鸾蹲在树上,看着趴在树下不敢靠近的黑甲虫。
“嘁!玩虫子的,真丑。”
青鸾虽不是羽虫之长,这又只是一具力量羸弱的化身,也不是这种带点阴气的小虫子可以靠近挑衅的。
青鸾步伐从容的从黑甲虫避让的路中跟上前边的将死之人。
一边行进一边拿着小刀在石头上刻画着什么。
……
黑暗中一块儿飞石镶入颅骨再次带走一条性命。
“呦~!想不到这不敢见人的小老鼠还是个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啊~!”荀二睨着方锤拖音拉调的嘲讽着。
倒下的尸体身上裸露的地方看得见密密麻麻的血洞,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仿佛布料下只有一副骨头包着皮。
唯一还算丰满完好的大概就只有那被石头断了性命的饱经风霜的脑袋了。
红艳艳的细虫抱成一团从衣物下蠕动着滚出来朝着荀二而去。
黑色的甲虫对着从红团上掉落的细虫蠢蠢欲动,红色的细虫拉伸着身体变得更为纤细仿佛随时都可以寄生。
虫团没入荀二的衣物中,黑甲虫也隐没在方锤周身的阴影里,在赵老冷冰冰的视线下,这两位显然是选择了暂歇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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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二和方锤,一个降头师一个蛊师,两人都是玩虫子的高手,但自从相遇就没发展出什么惺惺相惜的同好情意,你说我是异国他乡邪门歪道,我说你不过自诩正统假清高,见面纵使不动手也得相互嘲讽几句,仇怨越结越深,两人的虫子打的次数多了凑到一块儿不待下令也想掐架。
也就是这次有鬼婴赵老压着,不然进山之前就得先减员。
收回附身在老猎户身上的小鬼,赵老的面色有些难看:“这人的魂没了。”
面对嗷嗷讨食没吃到饭又挨了打的小鬼,只能面色不渝的掏出瓷瓶喂了两口血食。
心疼的目光隐藏在阴沉的神色下,这些小鬼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寻不到那宝贝,他迟早要被这些贪婪的小鬼给吞个干净。
万幸,天助于他,让他知道了宝贝的下落,那吴府的老不死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赵老目色沉沉,“跟上来的是个狠角色,一招灭魂,都谨慎些。”
几句话的时间,老猎户已经从皮包骨变成了个空荡荡的骨头架子,黒与红交错纠缠又泾渭分明的朝着两边汇聚。
染血的石块陷在碎裂的颅骨里,黑红的颜色是唯一没有被啃食殆尽的血肉残留。
折了根树枝扒拉了两下,看起来只是一块儿不怎么规整的石头有着浸了血液的裂纹,谨慎起见赵老将石块留在了原地不曾亲自接触,却驱使小鬼在上边留下一些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