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自称我,而不是本王,这个小小的细节竟然让莫梓鸢心弦一颤,心湖泛起一片片的涟漪。
其实,在我八岁以前,那时父皇对于我的宠爱较之现在的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以为会一直如此,只可惜,老天往往不遂人愿,母妃那年怀上龙裔,却在生产之时失血过多而去世了。
自母妃去世之后,父皇的宠爱便一去不复返,甚至有时候连一整年我都不曾见他一面。
后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来都是趋炎附势、攀高踩低,想我一个堂堂的七皇子,却受尽各种冷嘲热讽,这本不算什么,可在三年前,只是因为我没有亲娘,竟然被送去了卫国为质!
你可知道,在别国他乡,有家无法回,受尽欺凌的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的吗?每夜我都不敢真正睡去,蜷缩在昏暗的角落,生怕一个不留神便丢了性命。
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甚至连畜生都不如,那时,我便发誓: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
见瑞亲王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双拳紧拽,圆目戾睁,莫梓鸢一阵心疼,心底最柔软的的一根弦被触动,不自觉抚上他的手背,安慰道:“卧薪尝胆为吞吴,铁面枪牙是丈夫,王爷,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原来,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他的心思总让人难以猜透,无人庇佑却能安稳的站稳脚跟,如今更是权势滔天,想来,他定是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见瑞亲王满脸似有疑惑,便将勾践卧薪尝胆,励精图治,最终雪耻灭吴的故事说与他听。
“丫头,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精彩绝伦的故事!”瑞亲王反手回握住她,眼中扬起神采,灰暗的眸子闪过一道热烈的光芒,“谢谢你,丫头!”
“是奴婢要谢谢王爷,舍命相救。”莫梓鸢俏脸绯红,想那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还会对她一个小丫鬟说谢字,也真是弥足珍贵了。
瑞亲王凑过脸玩味地端详她的窘态,那香肌黛眉芙蓉额,让他心动不已,伸手飞快刮了下她的鼻子,狐狸般笑道:“怎么,不生气了?”
莫梓鸢知道他话中所指的是莲香,想到莲香那副嘴脸就一肚子怨气无法发泄,不禁恨恨将手自他手心抽离,道:“奴婢怎么敢生主子的气,王爷您爱谁是您的自由!”
“还说没有吃醋,本王有说是莲香吗?”瑞亲王嘴角衔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右手将她下颚微微抬起,迫使两人眼神相触,他那深邃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般,若稍加不慎定会深陷其中。
“我吃姜吃蒜就是不吃醋!”莫梓鸢一口否决,一偏首,不敢与他对视,心中却不淡定,自己为何如此生气?
莫不是……使劲甩甩头,虽然瑞亲王魅力无法比拟,没有女人能招架他那撩人的眼神,但是身为现代人的她,要与别人共享一夫,却是过不了心里的砍!
瑞亲王无奈的摸了摸莫梓鸢的头,笑道:“笨蛋!就你这智商,我真是怀疑,你怎么夺得诗会的魁首的!”
莫梓鸢一听诗会魁首,有些心虚的努努嘴,漫不经心的问道:“奴婢哪里笨了?”
瑞亲王宠溺的微笑道:“如果本王不假意让她承恩,她又怎么会万劫不复呢?”
“什么是假意承恩?什么是万劫不复?”莫梓鸢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瑞亲王很自然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温柔低喃道:“说你笨你还不信!本王身边那个贾蓉琳,你以为她能放过莲香吗?”
莫梓鸢闻言,不由的双目大睁道:“你的意思是……你宠幸莲香,只是为了让你的小妾解决她?”
瑞亲王轻戳她额头,笑道:“对又不对!”
莫梓鸢托腮望他,不解道:“什么叫对又不对?”
“本王确实是要贾蓉琳解决她,但是本王并没有宠幸莲香!”爽朗的笑意从瑞亲王唇边荡出。
莫梓鸢秀睫闪动,睁目嗔怪,难以置信地瞥了一眼,“怎么可能,软香满怀,你竟然甘当柳下惠坐怀不乱?”
瑞亲王挑挑眉,“本王有洁癖,不爱的女人,绝对不沾边,本王只是让她一人在厅内夜夜独坐抄经书!”
莫梓鸢唇角浮上一丝笑容,垂下眼帘似乎在忍住偷笑,真是大快人心,不禁扬手称赞,不过随即便讶然道:“哇,你这么绝情!你就不怕莲香告诉你的小妾?”
瑞亲王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以她的个性,断然不会,再者,你以为贾蓉琳会相信她吗?”
莫梓鸢竖起拇指夸赞道:“高,实在是高!”不过细细又想,“你那日让我给她奏乐和按摩……”
瑞亲王轻笑道:“当然是本王故意为之,不然你这丫头还不难过的憋出内伤!”
莫梓鸢闻言,飞红一张脸,嘟了嘴反驳道:“本姑娘武艺高强,受什么伤也不会受内伤!”
“那些女人本王从未碰触过,纳贾蓉琳为妾也只是因为她的家世,而她亦能为本王档去许多不必要的纠缠!所以……你明白本王的心意吗?”瑞亲王饱览她微嗔的娇媚秀色,扬起脸看她,眼中妖光闪烁,像凭空生出了海市蜃楼的幻境,他的声音温柔蛊惑到了极点,一字一句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心神激荡。
自来到古代以后,瑞亲王多次施以援手救她于危难之中,此次,更是为了她差点连性命都丢掉,她想,恐怕,从此以后,自己再也无法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了,难道真的爱上了他?不然为何见到他宠幸莲香之时,竟然那样愤怒而难过。
何时开始,那份浅浅的爱意已经在心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然滋生。
想到这,莫梓鸢瞪着他,娇嗔道:“吃醋怎么滴了,人如果光靠吃饭活着,那饭不叫饭,叫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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