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文又是愣了片刻,却依然没看他,只是继续拌着火星子。“我能有什么心事儿?怕是你多想了。这会儿你也莫要再说话了,你伤的深,需得多养着神。”
她垂着眼,正欲重新握着那枝条去捣柴火堆,一只手却自她身后探了过来,轻轻包住了她的掌。“我受伤了。你可心疼?”
他的突然出现吓得韵文整个人一颤,惊恐着便要往一旁退出去。可她蹲在柴火堆旁蹲了许久,猛然间站起身来,整个人儿的重心都偏了,直直要往柴火堆里摔。
她的背后突然贴上一只温热的掌心,托住她,让她重新站起了身子,那掌心的力道又是顺势将她环进怀中。
她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反倒是被他拥得更紧了些。
“让我多抱一会。就一会。”
宽大的掌心护在她的脑后,耳边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他将她小心翼翼护在怀中,怀抱温暖而柔软。
这一刻,她那已经麻木了许久的心终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爱意。
汹涌的、不顾一切闯进她的世界,将她包裹得严实的爱意。
她紧咬着唇,想仰起头,逼着自己将眼里蓄着的泪水重新收回去,可这一抬头便对上了男人那双盛满了浩瀚星辰的眼。
籍之将她眼角沁出的泪痕用指腹轻轻抹去。“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可委屈二字一出,韵文心里愈发酸胀,那原本将将已经要收全了的泪在这一瞬决了堤。
她紧紧闭上了眼,依然咬着唇,一声不吭,看得籍之心里面是一抽一抽的疼。她轻颤着身子,隐忍地这样熟稔,像是握着锐利的匕首刻刀,一下又一下地在他的心里划着。
比他肩上的伤痛多了。
好半晌的挪动让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粘稠的伤口再度缓慢地撕裂开来。那打了旋的箭头穿过肩头时,一并绞着内里的血肉。他方才忍下了那一时,在暴雨的掩盖下听不见他疼痛的低呼,可这会儿是在坡洞里面,一声出于本能的嘶声瞬间将韵文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她亦是嗅到了他右肩上重新传来的铁锈味,不由分说地从他的怀抱里终于挣脱了开来,拽着籍之的左臂,带着他重新回到岩壁旁,又是将他按到地上靠着墙坐。
她伸着手,小心地捏着他的衣角,想解开他的衣袍,将他那沾着血的上衫褪了去。
籍之顿时握住了她的手。“jsg你……要不还是背过身去吧。这全是血,看着怪吓人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受过皮肉伤,只是脱一件衣裳还是成的……”
“你别乱动,当心这箭头断在你肩膀里,到时候可真要剖开肉身用火钳子挑了!”
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再说了,我是你王籍之的夫人,你这身子我哪一处没见过?给我把爪子撒开!”
“绵绵还是唤我远道,莫唤我全名了吧,听上去怪渗人的。”
声音因疼痛越发显得虚弱。韵文紧紧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并不准备搭理他。
她万般小心地将他的上衫解开,帛丝衣衫与箭矢黏连,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生怕再度撕扯到伤处。她仔细着瞧了眼哪怕是强忍着痛意,满头的冷汗,面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得轻巧的籍之,又心疼又生气。“亏你从小练了这样好的剑法和武功,那箭矢明明离我还有些距离,我们大可以全都躲开的,非要逞什么能,拿自己身子去挡,你还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