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声音都抬高了不少。“八九天了吧。”女佣把眉头一蹙,只觉得他着反应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脸,却兀地脸颊一红,连忙再将目光挪开。“没事。”他缓住了神情,朝她微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扯了扯嘴角,上前捉起她的手,将手中的花和备好的钱币放入她的掌心。“这些给你。”他凝视着她的眸子,眸光开始下沉,显得越发深邃,叫她移不开目光。
“这花开得漂亮,很适合你这样的姑娘。”他的语调越发低缓,如同魔咒般传入她的耳里。“后会有期。”他猛地转身,单留那女佣呆滞着张脸站在原地发呆。
方才的对视,他已然将她刚才对他的所有记忆抹去,毕竟自己这张脸,若是被他们记了下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麻烦。
“黛西伯芮塔……”走出花店,他即刻将衣帽拉上,却不自觉地拽紧了拳头,还没走上两步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要被……处死了。
“这么快就适应了?”
维里亚卡安总是提前进入夜晚,魔王依旧会亲自来到牢里看她,不过每次过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罢了。
她双手环膝靠墙而坐,将脸埋入双膝之上,也不抬脸看他,对打在自己身上的月光也没了什么反应。
“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吗?黛西伯芮塔。”他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你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吗?”
“你在包庇叛党!你这是弃我族人百姓的安乐于不义!”时间拖得越久,他越发没耐心。
“我在保护我的使魔。”良久,她幽幽开口,声音极为轻渺,他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使魔,好,使魔。”他冷笑一声,被她气得来回走了两圈缓神,“所以呢,你就这么喜欢他?”他继续问她,语调之间怒意横生。“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根本就没信任过你,你何必呢?”
见她不说话,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月影潭下边是什么吗?是地下河!直通他们的老巢的地下河!”
她身子猛地一颤,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知道。”许久之后,她这才开口,语调有些发颤。“这些都不干他的事,他不过是掺了一脚。”她将膝盖抱紧,“他是有罪,但罪不至死。”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他算是彻底被她激怒,几乎是在咆哮着喊话。
“使魔没了可以再找,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杀了我吧。”她将话锋移开:“他有罪,我也有罪,我该死,我也认命。”
“况且,用他的命换来的命,我宁可不要!”
“黛西伯芮塔!”他眉头紧锁,“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
“那你还想怎样?!”她抬起脸,情绪有些失控地朝他大喊。
“戴维则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
“当初你害死戴维则,如今还想杀死我的使魔,我做错了什么要你将我身边的魔族赶尽杀绝?!”
她眼睛有些发红,还是将那些眼泪强忍在眼眶里,情绪越发不稳定。“你要我好好学,我做到了,你要我给你当匕首,我也照做了,你要我把自己推朝断头台,我不都照做了吗?你还想怎样?!”她朝他吼得歇斯底里,一口气没跟上,弓下身子咳嗽了半天。
他低着眼看她,迟迟没说话。
“你冷静点,当心伤口又裂开。”他终是叹了口气,走近,手还没伸出一半,动作却停住了。他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收回,拂袖而去。
她听见大门上锁的声音,透红的眼睛望朝窗外,只觉得那圆月离地面的距离愈发近,憋了几天的眼泪终还是没忍住,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该死。”她胡乱擦了眼角,低头将脸埋入膝盖。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