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事情有些敏感,环望四周一圈,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开口:“陛下不是将人都打发出去了么?后宫也不能一直这么空着吧?你如今位列三品大将,跟着她没名没分,外头多少人背地里笑话你!”
长熠默了默,笑道:“不急……爹,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开国侯眉头一凛:“还不急?过年你都二十七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走路了!”
他恨恨地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
“你俩要是成不了也就算了!既成了,又不过明路,这……这算怎么个事?”
即便是女帝,也应当给人个正当名分吧!
“呵,急眼了!”
云麾将军岑丹在旁边不屑道:“当初我说要为儿子张罗婚事,是谁不让的?如今好了,你儿子被人家拐跑了,连个名分也没有,你在这里急出火来有什么用?”
“你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开国侯皱着眉,将身子往岑丹的席面那边挪了挪。
他原以为女帝遣散后宫,是做出诚意给他家看的,还为此得意了好一阵子。
谁知到了年底,宫里却并未传出下一任皇夫的消息,就连礼部那头连半点要张罗大婚的影子都没有。
往年祭天,由皇夫和季郎官陪同,今年是女帝一个人完成的——瞧着陛下意思,是不打算给他家一个说法了。
朱修远急呀!
“低声什么?谁人不知我儿与陛下情好?”岑丹不屑。
“他们就是眼红,只敢背地里损人,要是当着我的面编排我儿子,你看我一枪扎不死他!”
朱修远不接话了,他转头问儿子:“沐年,陛下有没有说起过你俩的婚事?要是她不提,你可以偶尔提一嘴,兴许她事多忘了。”
长熠却说:“爹,如今朝堂上事多,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朱修远扬眉道:“朝堂哪天无事?你心里想着陛下,怕累着她,当爹的理解!不是爹逼你……”
“陛下驾到——”
一声嘹亮、尖锐的宣驾声打断了百官交谈,众人连忙归至各人席前,起身相迎。
顾浅头上改戴重瓣莲花金玉宝冠,换了身正红对襟宽袖外袍,上头用金线密绣凤舞九天,墨色裙摆上绣着星宿辰斗、山川河流,一颦一笑间无不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
她上至尊位落座后,百官齐齐跪下。
“臣等恭请陛下圣躬万安!陛下千秋万福!”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吴大监从宫娥手里接过托盘,将琉璃酒杯奉上。
顾浅抬手拿了酒杯,站起来悠悠道:“今日尾宴,君臣同聚,实乃缘分。各位皆是国之栋梁、朝廷砥柱,为社稷之安宁、百姓之福祉劳碌一年,朕心甚慰,特设此宴与诸位爱卿同尽欢。”
顿了顿,顾浅高高举杯:“朕先干为敬!”
说罢,她以袖遮面,仰头饮尽杯中果酒。
喝完,顾浅当着面将杯子倒立着晃了两下,示意饮尽,才放回托盘上。
“诸位尽情宴饮,不必拘束!”
说完,顾浅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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