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叫住吴大监:“这三年宫中用度从金库支钱,徐家的香料无论多好,若是价格比往年贵的,一律不要。”
“是,奴婢记下了!”
“还有,宫内采买大权交到你手里,有不懂的地方去问季大人,不要事事来烦朕。”
“奴婢遵命!”
顾浅看着他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头发已经发白,又道:“你在宫里伺候多年,也是有功劳的!不论外头里头的孝敬,收了就收了,万不要错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进来,到时候带累自身,得不偿失。”
吴大监听了,身子一抖,诚惶诚恐地就要跪下认错,却听陛下道:“你如今年纪大了,凡事劳心劳力,终究是耗损自身。不如调教两个徒儿,杂事交与他们去办,你也松快些!”
——
宫外,东市花街。
马车穿过一座座满楼红袖招的歌舞妓院,抵达一家装修奢华的官办青楼门口。
亲王府主簿亲自在门口接人,引着东方颀入后院,上二楼。
待他进了雅间,主簿退出去,将门带上。
东方颀见门被关了,没说什么,而是隔着珠帘、屏风,冲里头遥遥一拜:“庶民东方颀,叩见醇亲王。”
顾秧端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了一杯,才开口道:“如今你我这样生分了……想同你见一面,还要着人三催四请。”
“家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让亲王见笑了。”东方颀态度谦卑。
顾秧冷笑一声,自倒了一杯酒,幽幽道:“你不进来?怕我吃了你?”
却听得东方颀回答:“外头冰雪未化,庶民一身寒气,恐扑了亲王。”
顾秧听了,眉眼冷下来:“究竟是怕寒气扑了我,还是你不肯见我?”
东方颀没有回答。
“你去见陛下,也是这样不肯露面,怕寒气扑了她?”
“滚过来!”顾秧怒道。
等了片刻,依旧不见东方颀从屏风后过来。
顾秧气得一拍桌子,抬手将桌上酒壶、杯盏、菜肴、果子通通打翻在地。
地毯厚实,杯盏菜碟落地后发出几声闷响,并未摔碎。
她起身撩开珠帘,绕过屏风,见东方颀依旧保持拜礼的姿势立在原地,心里越发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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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我这里装模作样,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见东方颀对她这样疏离,顾秧恨不能将顾浅咒死千百个来回。
而东方颀听了,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不卑不亢地说:“世事变幻无常,往事如过眼云烟不堪回首,如今事过境迁,庶民与亲王有云泥之别,不敢造次。”
“不堪回首?”
顾秧咬牙切齿,抬手捏住了东方颀下巴,逼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不敢造次?怎么,你如今有了妻房,要同我一刀两断?”
她穿一身银丝绣孔雀纹墨色长袍,袍袖宽大,衣领低开,云鬓散开一半垂在胸前,妩媚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