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廷再望了她一眼,道了谢,去了。
罗深又回到原位站好,这一刻她多希望莫司晨也不习惯用包厢的洗手间可以出来一次啊。
过了一会,雷廷又回来了,望着为他开着门的罗深看了几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停住,最后只淡淡向她点了点头。
罗深拉门合上时仓促地向里面瞧了一眼,除了雷廷走过去的背影什么也没瞧见,却听得里面叶佳眉的声音道:“司晨,你再敬雷副市长一杯,都是年轻人,加深印象,以后好交流哦。”
雷廷的声音道:“我酒量不行了,可以留下次再喝吗?”
叶佳眉似乎十分兴奋,声音也高亢,“下次还有下次的任务啊,这次先完成今天的目标,司晨,快呀。”
然后是蒙西平的声音:“雷廷不能再喝了,我来替他。”
罗深只觉心头一痛,雷廷有人替酒,她的总经理却是被自己人劝酒。
她又是不停看表,又过了一个半小时,正当她越来越无助时,传菜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她一看到是一海碗清汤,正是火锅要用的,忙接过来道:“先上给这个包厢,你再去厨房拿,向厨师长说是莫总经理这里先用了。”
不待服务员说话她便推开了包厢的门,低着头走近圆桌,里面的人俱都面带酒色,唯有莫司晨脸色青白。
他的位置在最下首,左边是叶佳眉,右边是莫楚雄。
万幸的是火锅里的汤面已浅,正需要添加。
罗深悄悄地吸了一口气,站到总经理和董事长中间,向客人们抱歉地道:“我来添点汤。”缓缓将汤水加进锅里时,她迅速地看清桌上情形。
方案一流产,现在执行的是方案二。
旁边架子上的一件白酒已经喝掉了三瓶,看来剩下的一瓶也不能幸免。
她收回手时垂眸略向莫司晨靠了一靠,低声问:“需要帮忙吗?”
莫司晨点头,眼色一转,罗深忙随他目光望向另一边的董事长。
董事长已经醉了,看起来十分难受,但那位蒙西平却正端着酒杯向他走过来,十分客气谦恭地执着晚辈的礼仪,酒杯杯口降低半个杯身的位置与莫楚雄的酒杯相碰。
还十分恭敬地说:“莫董事长,请受晚辈敬您一杯,以后雷廷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罗深望着莫司晨唤了一声,“总经理。”她需要一个正式加入这张酒桌的契机。
莫司晨会意,站起来道:“请容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秘书,罗深。刚刚她一直在外面忙着还没用餐。”
正式介绍,便是要她正式加入这个局。
罗深也适时插|进话来,“不好意思,现在进来打扰各位。”
蒙西平即已碰了莫楚雄的酒杯,自然不容被她这样轻易地岔了过去,见莫楚雄迟未端杯,只得替他端了起来道:“董事长……”
罗深转身从桌边出来,素手一伸半抢地接过酒杯,微笑道:“请恕罗深自不量力,董事长这杯酒我来喝,可以吗?蒙先生?”
雷廷一双眼睛早在她进来时便一直停在她身上,听莫司晨介绍了身份,眼中兴味更浓了,适时插话道:“我看没什么不可以,西平不是也替我喝了嘛。”
这也正是罗深打算接下来要说的话,既然雷廷自己说了,她便静静望着蒙西平。
蒙西平见雷廷同意,自然也无意见,“罗秘书请。”
罗深身子半转以手掩唇,将拇指杯里的透明液体慢慢饮尽,一股辛辣从喉间窜下一路烧灼到胃里。
莫楚雄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罗深,但对她印象并不深刻,现在不禁细细地瞧她。见她面对高官仍淡定从容,与儿子之间十分默契,分明有意替自己挡酒化解,心下也暗暗赞赏。
罗深饮尽,蒙西平回位。
然后,这位秘书躬身向董事长轻声问道:“董事长,您先到那边休息一下可好?我给您上一杯解酒茶。”
叶佳眉微微皱眉地望着罗深,觉得她不但自不量力,还不识时务,这样的场合也敢进来插手,还自作主张要安排董事长的事,正要出声阻止,却见莫楚雄已经点头同意。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胜酒力。”董事长起身时晃了晃,罗深连忙扶住他走向小厅。
刚将解酒茶递到董事长手中,那边蒙西平又在向莫司晨邀酒,声音越发宏亮的说着不搭调的敬酒词:“莫总经理,是我辈中的翘楚啊,能跟莫总喝一杯我是非常荣幸的,推辞的话就是瞧不起蒙某了。”
话很俗,满含套路。蒙西平执著地端着莫司晨的酒杯递在他面前。
杯子虽小,但对于现在的莫司晨来说,即便只是一滴也会令他无法承受,胃里早就已经开始烧灼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