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害怕,我叫医生来,再忍一下下。”她贴着他耳朵柔声安慰他,也似在安慰自己,蹲下身子,一只手忍不住轻抚他腹部想为他减轻些疼痛,又问道:“你是不是想去后面的洗手间?走到这里刚好遇到乱流?所以就跌在这里了?”
他无力地点头,睁眼看她,见她脸上焦急,一双大眼不安地盯着自己,勉强挤出一抹浅笑,握住她放在他腹上那只温暖的纤手。
其实是他经过这里突然看到已经睡着的她,站着望了她好一会,乱流来得防不及防,他摔倒时肚子刚好撞在椅子扶手上,紧接着胃就疼了起来。
“其实,以前也这样痛过,一会就过去了。突然的胃痉挛而已。”他力图说得轻描淡写。
她怜惜地望他。他以前也这样痛过,她以前也曾见过,只是她远远的不敢靠近。
罗深突然垂眸,待眼眶里的温热和鼻端的酸涩过去,才又抬眼看他,“找个时间好好看看专科医生,好不好?”
“嗯。”他轻轻答应,然后抬眸,“医生来了。”
来的不是医生,只是应急处理人员。拿来了热水和药。
待他疼痛渐渐淡去,夜幕已经来临,飞机正飞过津海城市的上空,看着地面星星点点的灯光,罗深突然有一种戏要落幕的伤感。
“飞机要降落,我得回座位了。”他说,责怪的眼神望着挤在他脚边坐了半程地板的秘书,“谁让你自作主张订了经济舱?”
罗深站起来,退到过道里让他,“飞机降落,经济舱,好象两件事并没有什么关联啊。不过我坐地上这么久怎么没有乘务员过来赶我?”
莫司晨解开安全带站起来走出座位,将秘书按进刚刚他坐的位子里,替她扣上安全带,双手撑在她椅子两侧扶手上,扬眉道:“你不是说过你很没有存在感吗?乘务员当然是没有发现你啰。”
然后他回到头等舱,看到叶佳眉戴着眼罩放平椅背正睡得踏实,还是之前他起身离开时的睡姿,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他坐下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她一直没醒省了被问东问西,还是该因为他离开这么久她居然没有发现而伤怀。
他有胃病的事,叶佳眉一直不知道。
令他想不通的是,罗深为什么会知道。
。
出差半月回到秘书室,罗深感觉她的助理们明显不同了,做工作不再事事都来问她拿主意。
她自然是暗暗高兴,但也生出一些感伤。她在心底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期限,虽然不知道何时会到来,但总有一天会到来。
等到那一天如果她离开,这些助理们应该不至于再象从前一样临危凌乱遇事不决了,也会成为莫司晨身边可以听用的人了。
正在整理这次出差的巡视报告,内线电话铃响,她接起话筒,上司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进来。”
她起身抚了抚身上裙子的褶皱,拿了记事本敲开总经理室的门,站到莫司晨面前时仔细看他脸色。仍然略略苍白,难道胃痛还没有全好吗?
他蓦然抬眸,她赶紧眨了眨眼睛,让眸中担忧淡去。
“今天,晚餐,有一项重大接待。”他缓缓地说,看她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私人接待。是……叶佳眉的父亲,叶青峰,叶副市长,接待新到任的副市长雷廷,我和叶佳眉陪同出席。麻烦罗秘书做一下接待方案。”
“客人的资料……”
她刚开口问,他已经将一张纸推了过来,“在这里。”
罗深拿起来迅速看了一遍,上面是各位客人的口味爱好,记得很清楚明白,没有需要马上了解的疑问。
然后她才试探地道:“总经理,您有按时吃药吧?”
“嗯。”他点头。
“今晚的接待,您需要饮酒吗?”她又问。
“嗯。”他又点头。
她咬了咬唇,再问:“那么,您的胃……”
“没有关系。”他望她,“应该不会饮很多酒,你快去准备吧。”
秘书转身出门时轻手轻脚,他才注意到她是踮着脚尖行走,忍不住问道:“罗秘书脚痛吗?干什么这样走路?”
罗深站住立正,停了一秒才转身道:“今天穿的鞋……会有点响……我怕影响到您。”
“所以,你要一整天象猫一样走路吗?”莫司晨有些恼火,“还有,我很老吗?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对我用尊称?我一听到那个您字就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