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之人不用问,自然是肖大公子无疑,看着一脸羊汤嘴角还挂着一丝羊肉的锦衣公子他的张扬之中还带着不屑的笑意。其实方才见到这不平的一幕他就有出手的念头,只不过肖统在身后暗暗拉拽衣衫,想起之前和统叔的言语硬是将一口气忍了下来,这世上多有仗势欺人之辈,自己还能一个个管吗?便将眼光落在了那个仗义出手的卖艺汉子身上,前有臧霸后有周瑜,说不得此人又是个三国名人,要是如此说不得要结交一番。
不过看了片刻之后肖毅稍稍有些失望,那汉子虽说有些武艺却谈不上高强,在几名家丁的围攻之下不过几个回合已然捉襟见肘,原本肖大公子的“飞碗”绝技是准备在汉子遇险之时加以援救的,没想到锦衣公子却是找上了赵定,骂自己外甥是小畜生这叫肖毅如何能忍?
“你竟敢偷袭本公子,真是找死,你可知我是谁?”肖毅这么一出手那边围攻卖艺汉子的几位家丁见公子吃亏急忙靠了过来,对着肖毅怒目而视!只等主家吩咐就要上前动手。而锦衣公子叫唤了片刻之后抹去面上的羊汤却是怒道,只不过同样是发怒和刚才的盛气凌人相比却给人色厉内荏的感觉,当纨绔遇见更纨绔,嚣张遇见更嚣张便是往往如此。
“就你还值得本公子偷袭,刚才不过是手滑了一下,汝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当真不配与本公子言谈。”肖毅依旧是一副不屑的笑容。而听华服少年说得有趣,周围围观者中便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是急忙身手紧紧捂住身体也向后退了退,这可千万不要被何公子看在眼里,那人敢出手是不是猛龙不过江,自己敢于嘲笑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滑?滑你个头,你和本公子离着七八丈远还能这么巧,明明就是有意的。”锦衣公子很想这么说,可看见肖毅一身华服气势不凡,身边几个随从亦是高大威猛,却是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此处毕竟是洛阳城,达官显贵众多,欺负欺负百姓倒也罢了,要是……念及此处他还是决定先行报出自己的名号。
“吾乃当朝骠骑大将军内侄,得罪了本公子今日你定要给个说法。”
肖毅闻言心中暗暗一乐,这纨绔的形状倒是古今如一,欺软怕硬,此人言语与后世的“我爸是李刚”又有何区别?当然对方口中的骠骑将军他当然知晓,乃是何皇后之帝,日后的大将军何进!外戚的代言人之一。
“呵呵,何骠骑乃我朝大将,公忠体国刚直不阿,你既然是何将军内侄怎生敢在天子脚下为此混账之为,当真不肖之至,改rb公子倒要问问方直何将军知否?”肖毅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朗声言道,言语之中完全是一副教训后辈的语气,至于他提起的方直那才是何进的亲子何苗。
何公子闻言就是一愣,看这华服少年说话的语气沉稳有力,隐隐间亦是透着和兄长之间相识,还没等他接话对方却又是一声冷哼。
“说法,你长街之上天子脚下仗势欺人,我这外甥所言有何偏差,你竟敢满嘴喷粪,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要不把这句话给本公子咽回去我便打下你的门牙贴在面门之上,给汝十息时间,过时后果自负。”肖毅当然知道对付这些纨绔的要领,此事他既然已经出头便要强硬到底。若是眼下动手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自己数人之战力却远在其上。
“你……”何公子怕是这辈子还是头回遇上如此嚣张之人,竟然抬出叔父也不管用,对方之言还是句句在理,尤其说道最后少年年少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那笑容却令自己心寒,此人说得出便很可能做的到。
见肖毅这番言语作态,观者众人亦是心中暗赞,看这位公子嚣张之处还在何公子之上,但人家却是有理有据,更是丝毫没有畏惧之状,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今日何公子是踢上铁板了。
而赵定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感触,舅舅那张扬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了,晋阳城中看得太多,可今日见之却只让他解气而无丝毫的厌恶,而肖毅出手之后便立刻拦在他的身前更是令他心中一暖,自家人就是自家人。但同时他也不免为舅舅担心起来,如此不依不饶他真不惧怕那何将军?
“你,你既然敢做,可敢报上名来。”数息过后见对方根本不惧自己人多竟是缓缓靠了过来何公子出言问道,语气看上去强硬但微微后退的身躯却是暴露了他的畏惧,心道我若弄不过你也要去找大哥秋后算账。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给我听好,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恒之,哎呀果然是恒之,听子安说起你就要前来洛阳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肖毅大笑之后准备通名道姓之时那何公子的马车之后又来了一辆车架,车上下来一位身着蜀锦青袍的年青男子,一脸不耐烦的到了事发之处,可在看见肖毅之后不耐的神情却是立刻被喜悦所取代,走上前来言道。
“原来是子玉兄,今日毅正准备前往府上了,没想到这里遇见。”肖毅一见来的却是王允之子王君,正是前往晋阳寻访周神医的王宇王子安之兄,他二人本是亲兄弟,只是王允无子便过继了过去。
“嗯,方正,恒之,你与方正这又是为何?”多年不见如今重逢二人心中却是欣喜,王君片刻之后才想起自己下车是要看看谁挡了他的路的,回身一看却是片刻之后才看出是何苗的堂弟何刚,却也怪不得他,何公子此时面上起了些水泡,肉丝还挂在发髻间,便是出言对肖毅问道,言语之中对那何刚也并不看重,毕竟何苗才是骠骑将军的亲子,而且当年在洛阳之时他们年纪尚幼都是经常一处玩耍关系极为融洽的。
“哦,子玉兄认得这何公子,今日他出言辱我,兄当知小弟我从不惹事但也绝不能被人欺负,此事他必须要给出交代,哼哼,已经快十息了。”肖毅见王君的神情就知他绝不会相助何公子,当下便是言道。
“那是自然,你我兄弟怎能被人欺辱?方正你给我说说此事为何?否则方直兄那里你也不好交代。”听见肖毅说起从不惹事王君肖令赵定都是面部微微抽动,即使当年在洛阳肖大公子也是个惹事精。不过他既然如此说肯定是占了理,就算不占理王君也不会让别人在自己面前欺负兄弟。这转过来再问何刚与问肖毅的口气便是截然不同了。
“这……”听见王君出言何刚心中就是一个咯噔,此人可是与自己兄长关系极好,若是有事何苗都不会帮着自己,此时他也不需去问肖毅的来历了,王君就是他得罪不起的,但这经过却是无法开口,怎么说都是他错在先,不讲理虽然是纨绔的本事,但这本事也是要有实力作为后盾的。
“王公子,小人是往府上送丫鬟的……”那何刚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但那带着女童的中年男子见到王君却是立刻走到了近前,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王君,原来那可爱女童就是他要送去中郎府的。
“嗯?方正我问你此人之言可真?”王君闻言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不说有肖毅这层关系,何刚出手打得是往他家送丫鬟的人他岂能放过?
“这,这……”何刚一听更是心慌,难道自己出门之前没看黄历,先是碰上了一个比他还嚣张的纨绔,之后又来了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一时间想要服软却又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什么这啊那的,十息早就过了。”肖毅出言之时便踏步上前,这一回那些何刚的随从已然再无嚣张之态,眼前的形势太明显了。
“恒之恒之,再如何也要看着方直的脸面。”王君见状一把拉住肖毅,稍加解释便回头对何刚冷冷言道:“方正,今日之事可是错在你身,这位乃是肖元肖公之子肖毅,便是方直也以兄待之,你之言辞太也过分,需得给恒之赔礼才是。”
闻听肖毅之名何刚也是心中一震,且不说肖元乃是当今名士,就算罢官朝中多有位高权重之辈与之交好,自己的叔父亦是其一,他骂赵定无妨,可此人是肖毅的外甥就不同了,到了骠骑将军面前也是他理屈,再说堂兄和王氏兄弟平日一处亦对此人多有言及,加上手下打得还是王家的人。今日这口气怕是不咽也得咽下去,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念及此处何刚顾不得面上火辣辣作痛便走上前来给肖毅和赵定躬身行了一礼,当然还不忘了王君,口中则是言道:“今日不知肖兄在此,刚言语有失,抱歉之至,还望肖兄不要见怪。”此时态度很是诚恳言语亦是有礼却看的观者都是好笑,如此前倨后恭何苦来由?难怪那华服少年始终沉稳有致言语凛然,却原来是肖公的公子。
见何刚如此王君看着肖毅微微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兄弟你差不多也得了,没看这都烫伤了。肖毅则是看了看赵定,见外甥一副听凭自己做主的表情这才言道:“既然如此看在方直面上此事就此作罢,不过方正行事还需谨慎,我等皆为明理之人动口不动手,否则汝可是要吃苦头了。”
何刚见肖毅说得义正言辞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你这还叫动口不动手?那本公子这一头羊汤是谁淋的?还有比你不讲理的嘛?不过此时身在屋檐下又岂能容他置辩,只有颔首言道:“肖兄教训的是。”
“罢了,方正有事尽管便去,我等也不需在此处堵着,恒之,你我同车而往,待得见过父亲晚上叫上方直伯安他们,我等找一所在好好叙叙当年之情。”此时还是王君一言而定,说完何刚灰溜溜的登车而去,王君则拉着肖毅上了自己的车架,当然肖公子还没忘了那个仗义出手的卖艺人,令肖令前去问他姓名再给些银两,他们可以让何刚低头此人绝不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