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漆嘛黑的灶台上胡乱的摆着几口锈迹斑斑的巨大的铁锅,熏得完全辨不出本色的墙上乱七八糟的挂着姜蒜、辣椒等各式佐料。当赵远目光收回到身边,才蓦然发现身边竟然趴着好几具死尸,其中有一两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爬满了不停蠕动的蛆虫。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接着吱呀一声,伙房大门打开,一道强光照入。赵远赶紧眯起眼睛,还没等他适应门外的强光,最后进来的人又快速的将门顺手关上。
赵远这才看清楚来人模样。
打头进来的是个满脸虬髯的粗壮汉子。此人一身黑得油亮的袍子随意的披在身上,头戴一顶六合帽,露出胸口一片粗hei胸毛,右手握着一把别致精巧的小算盘,左手却倒提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尖刀,袍子下摆摆动间,隐约现出插在腰间油光闪亮的剔骨小刀。紧跟他身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小厮打扮,看来应是此人童仆。
这虬髯汉子很不耐烦的对身后小厮呼喝:“小虎子,你倒是快点!那蒙汗药的药力,可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话间,虬髯汉子顺手把手中杀猪刀扔了过去。小厮勉强接下杀猪刀,还险些被锋利的刀刃划伤。
虬髯汉轻蔑一笑,推搡了小厮一把,指着赵远说道:“小兔崽子,赶紧动手,老爷我还指望着新鲜心肝下酒呢!”
这是什么人,居然要以人心肝下酒?
赵远又惊又怒,但还不想就此打草惊蛇,只是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那小厮缩了缩脖子,使劲咽了口口水,提着刀小心翼翼向赵远走去。
虬髯汉给了那小厮一个响亮的耳光,极不耐烦的一脚将他踢到一旁。
“妈的!小杂碎,连这么点事都办不来。给老子滚一边去。”
虬髯汉骂骂咧咧的抽出腰间刮骨尖刀,大步走到赵远跟前,指着他的胸口,回头对那小厮说道:“小子,别怪老爷没教你,杀人这活计就那么回事,瞅准地方,一刀下去便是一了百了!”
惊怒之下,赵远急忙催动丹田真气。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任他如何驱动真气,丹田中翻滚如潮的真气始终无法进入处于麻痹状态的四肢百骸。护体真气不进入四肢百骸,就无法召唤出青蟒鳞甲。没有青蟒鳞甲保护,纵然肉体强横如赵远,也实在不敢硬生生扛这一刀。
我命休矣!
眼看着寒芒四射的刮骨刀刺向自己的心脏,赵远大骇,想挣扎,麻痹的身躯却根本不停使唤。
此时,门外蓦然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我家钱毕兄弟何在?”
话音响起的同时,一阵几乎可以震动地面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伙房窗外。
虬髯大汉闻声,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色古怪的回头看着窗外的身影。
“怎么又是这家伙!?他娘的,跟长了狗鼻子一般,平时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一遇到好事,比谁都来得快!”
虬髯汉低声咒骂着,却不敢丝毫怠慢,将手中刮骨刀胡乱的插回腰间,一手把玩着手中算盘,便大步出门去。临走前,他还不忘在赵远身上比划一番,教授小厮杀人之法。
见虬髯汉大步离去,只剩下一脸犹豫无奈的小厮,赵远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老狗都走了,区区小狗又能看得住家?
赵远暗自庆幸,却也不敢懈怠,凝神聚气的驱动真气全力刺激麻痹的身躯。
“这位大爷,你可千万不要怪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冤有头债有主,你九泉之下有灵,如要报仇,自去找那钱毕大官人便可,千万不要来纠缠小人。”
那小厮双手举刀,哆哆嗦嗦的靠近赵远,嘴还不住絮絮念叨着。
“哦?钱毕可是方才那人!?”
小厮走到赵远跟前,赵远突然双眼一睁,断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