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之前,苏媛就知道嘉隆帝的丹凤眼生得与常人不同,显着凌厉,处处透出帝王之威,纵然是刻意含笑的打量探究,也不会显出轻浮魅惑。
被他这样的目光凝视着,心绪很轻易就被带动,苏媛心中微惊,启唇道:“皇上,怎么了?”
“丹蕙公主方才的说辞,是你教的?”
他问的直白,苏媛应得坦然,欠身回话:“是,嫔妾先前在御花园里遇见了长公主,她似有出宫去瑞王府之意。”
“那你可知,朕要的是什么?”元翊手指敲在御案上,好整以暇的模样,却给人无比压迫之感。
“皇上觉得,丹蕙公主到了瑞亲王府,是能杀了林侧妃,还是能被瑞王爷给杀了?”苏媛不答反问,迎视其目光,继续道:“若只是小吵小闹,嫔妾觉得瑞亲王与丹蕙公主之间的矛盾嫌隙已经够深了。”
“你觉得?”元翊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盯着她道:“是不是朕这些日子待你太宽厚了,玉婕妤便觉得可以自作主张了?”
“嫔妾不敢。”苏媛屈膝跪下,整颗心提了起来。
元翊看了她会,又问:“玉婕妤如此有主见,那你说说,这件事如何收场才最好?”
“皇上想要的,不过是禁军的实权,以及左相府内乱,瑞王的低头。”苏媛徐徐道:“可是依嫔妾所见闻,左相府并非普通门第,不是用一个林侧妃就能离间瓦解了的。想必皇上也听说了,明瑶郡主清醒后就澄清了瑞王府之事,替瑞王爷做了声名,可见赵家是不会追究的。”
“赵氏齐心,确实不好动。”
元翊叹气,想到瑞王那般轻率惊扰百姓,左相府的人却暗中chu资安抚,纵然闹出了人命,可是左相已经觉得那事蹊跷,正在替瑞王开脱罪名。
这招想他们自相残杀的计谋,看似动静很大,却成效颇微。
“如今还有个林侧妃可牵动瑞王心绪,只要她还在,以侧妃与赵家的矛盾,明瑶郡主想入王府是不可能的事。皇上,您难道真的要治了林侧妃,替太后娘娘与赵相解除忧患?”她跪的恭恭敬敬。
元翊弯身执起她的手,“你说得对,林妃有大用。”
苏媛松了口气。
他将她碎发拢至脑后,温柔的语气:“还是朕的玉婕妤思虑周全。”声音渐柔,“朝堂之事,你如此洞悉,可见平时伴驾时果然是尽心尽力,忧君之忧。”
苏媛表情僵硬,刚喊了声“皇上”,又听对方说道:“太后偏疼瑞王,这件事丹蕙受了委屈,朕方才见你们俩眉来眼去,竟是有交情?”
“嫔妾也是凑巧碰见公主,她心情烦忧,遂与嫔妾说了几句。”苏媛想到一事,态度恭敬的又道:“对了,嫔妾还有事要禀报给皇上。”
元翊看着她。
苏媛就将瓷瓶递过去,笑着道:“这是丹蕙公主托嫔妾交给谢侍卫的伤药。”
元翊接过,坐回去拿在手中把玩。
“听灵贵嫔讲,长公主先前在宫外曾遇见过谢侍卫,发生了点争执。嫔妾听说那日太后下令杖责谢侍卫,也是公主出面制止的。”
她话中又话,元翊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明白,面色如常的点头,“这件事,朕知晓。”
他将药瓶搁在旁边,吩咐道:“明ri你去找她,就说这药瓶不慎落在朕这儿了,何况维锦已回府休养,你见他不便。”
“是。”
“丹蕙正值芳龄,该觅驸马了。”元翊笑容绽放,牵着苏媛的手紧了紧,满意道:“你能把这事告诉朕,很好。”
苏媛本还有犹豫,到底要不要说给嘉隆帝听,此刻却大为放心。这些事,想来谢维锦早就禀报给眼前人了。
她试探道:“皇上打算让谢侍卫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