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闻言,心中一惊,眉头紧紧皱起。他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铜州太守竟然弃百姓于不顾,临阵脱逃。他看着冯校尉,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太守逃跑,这铜州的事务该如何处理?”
冯校尉咬了咬牙,说道:“如今只能我们先尽力维持秩序,救助百姓。等朝廷的进一步指示。”
郑长忆神色凝重,问道:“如今前线的战事如何?”
冯校尉握紧了手中的佩刀:“回大人,那惠城之前被荆蛮炮轰,城墙多处受损。城门被轰开后,百姓少数逃到涯城这里,那些没来得及跑的……荆蛮把人都赶到宗庙那儿,放火烧了整整一夜……”
“太子所带军队前日抵达铜州惠城,虽太子殿下将惠城内的荆蛮打退,但荆蛮只是暂时退却,随时可能再度来袭。且周边地区仍有不少流窜的荆蛮散兵,对百姓安全造成极大威胁。太子殿下已下令加强惠城的防御,同时派遣部分军队清剿周边散兵。但如今铜州太守逃跑,地方管理陷入混乱,百姓人心惶惶,物资调配也出现诸多问题,形势依旧严峻。”
郑长忆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当务之急,需尽快恢复地方管理秩序,稳定百姓情绪。你可多派士兵巡逻,确保百姓安全。同时,我会尽快整理物资明细,合理安排发放,以解百姓燃眉之急。”
郑长忆听着冯校尉的汇报,心中思绪万千。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马车周围那些被战争波及的百姓,他们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他转头看向冯校尉·:“冯校尉有担当又能服众,我看……”
郑长忆欲言又止,随后转头看向吏部侍郎。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升迁调动,虽然按规矩管不到武官,但皇帝派他南下的目的肯定有对地方官员进行适当调整这一层考量。
委派官员这种话郑长忆没资格说,就看这个吏部侍郎肯不肯担责了。
吏部侍郎能干到这个位置也是人精,他虽然脾气差,但大是大非还算能拎得清。
他看着郑长忆的眼神,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百姓和混乱的局面,当即表态:“既然太守舍下一州百姓出逃,那就由校尉暂代太守之职。眼下关头,官位不便更改,校尉大人除本职工作外再多加以管理民众。本官与郑大人也会从旁协助。”
冯校尉听到这个决定,也是神色一凛,道:“末将定不负众望,竭尽全力管理好铜州,保护百姓,为朝廷分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冯校尉迅速组织起士兵们投入到各项救灾任务中。他将一部分士兵安排去加固城墙,以防荆蛮再次来袭;另一部分士兵则协助百姓清理废墟,搭建临时住所。同时,冯校尉还加强了城中的巡逻,确保百姓的安全。
吏部侍郎靠着官场的人脉和经验,积极与周边地区的官员联系,争取更多的物资和人力支援。他还起草了奏折,详细汇报铜州的灾情和救灾进展,请求朝廷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支持。
郑长忆则负责统筹物资的调配和发放。他仔细核对朝廷拨付的物资明细,让军队押送粮草赶往前线,其余的物资暂且留在涯城大仓,然后组织官府内的官员列出细明。确保每一份粮食、衣物都能准确地送到最需要的百姓手中。他还组织起一些有经验的百姓,共同管理物资仓库,防止出现贪污和浪费的情况。
他们现在是在铜州北部的涯城,此地距离那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惠城不到八十里之遥。空气中似乎时刻都充斥着战争所带来的刺鼻硝烟味与紧张压迫感,仿佛无形的巨手紧紧攫住每一个人的心脏。
郑长忆由于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身体极度虚弱,这几日一直咳嗽不止,这一日,他感觉身体稍好些,便不顾众人的劝阻,亲自前往街心粥铺施粥。
当他来到粥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痛不已。瘦骨嶙峋的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期盼。那一张张憔悴的面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苦难。郑长忆看着这些百姓,心中满是怜悯,他无法想象身处惠城的百姓过着怎样的日子。那里战火纷飞,百姓们所面临的困境必定更加艰难。
这两日,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大地偶尔会传来微微的震颤,那是惠城方向传来的炮轰之声。那炮声犹如闷雷般在寂静的夜空中轰然炸响,每一声都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人们的心尖上,让人胆战心惊。
郑长忆几次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想起严孤山就在前线杀敌,就心慌的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