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回到瑾灵院,便见芸姑正要出来寻她,不过是送宁姚,去的时间也太久了些。
春兰跑得有些急,没有回答芸姑的话便进了屋,顾不上喘气,急急地道:“小姐,你猜我刚才看到了谁?”
惠袅袅抬眼看向她,尚未接话,便听到春兰说出了答案,“苏姨娘!”
芸姑跟进来,“她这会不是应该在养伤吗?”
“我确定是她,一个人从偏门出去,还披着斗篷。”那般鬼鬼祟祟的样子,必然是有问题的!
惠袅袅伸手就要去拿斗篷,“她从哪个方向走了?”
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春兰是在府外看到她的,瑾灵院处在偏僻的位置,这一来一去,她必已走远,再追已经来不及了。况且她现在对京城里依旧不熟悉,只得错过这次好机会了。
从金桃那里得了苏姨娘偷拿东西出去换银子的证据,却不知道她把银钱都用去了什么地方。
“先别打草惊蛇……”
春兰看着惠袅袅动了动唇,终是把想要说世子爷或许已经跟上去了的话给咽了回去。
……*……
三日后,天空中终于不再是云层层叠的白色,可即便如此,也不高爽,淡淡的蓝色,压得低低的。
太阳出来了,也不过是一个蛋黄似的,色泽亮丽却没有温度。
“厉厉,你乖一点,待在这我过几天就回来。那是寺庙,不适合你去。”
“不……”荷包上探出一个头来,呆萌版的宁泽,小奶狗一般的委屈目光,一眼便能让人化如水,“我乖乖地待在荷包里,跟你去金龙寺。”
惠袅袅山根发热,别过脸去不看厉厉,强硬地将厉厉扫回荷包,并将荷包摘下来。
荷包刚被手放开,便自动挂回了惠袅袅腰间,任她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这是一场拔河,端看谁的气力更大些……
惠袅袅无奈地看了一眼荷包,索性不理了。穿了一件青色的斜襟上衣,素白色的长裙,披了一件月白色的锦织夹棉披风便出了院。
春兰抱着宁泽送来的一件狐皮披风跟在身后撇了撇嘴,“小姐,金龙寺上寒凉,穿这件御寒效果更好。”
惠袅袅看了她一眼,眼风从披风上扫过,这是宁泽刚让人送过来,“你忘了现在的情况了?我已经和他们把话说明白了,既然要退婚,再用他们的东西便不妥当了。还是……春兰,你想让我成为一个表里不一,言而无信的人?”
春兰:“……那……要是世子爷不答应退婚呢?”
惠袅袅怔了一下,想到那天皇后与宁王妃的反应,像听了个很大的笑话一般,摇摇头,“那不可能。这亲事,定下的时候,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退婚,也不一定非得要他点头的。”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不再多说。
芸姑看了春兰一眼,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真没商量的余地了。她去大将军府送信的时候,傅然就提到婚约的事,大有退婚之意,只等两位将军回来处理了。
真被惠袅袅都给说中了。
絮叨地嘱咐了惠袅袅出门要注意的事情,便留在瑾灵院里。
她手伤未愈,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在这里守着瑾灵院,盯着苏氏。
行至府外,便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马车,很简单的一辆马车,低调不奢华,马车的木料上,不知涂了什么,让人竟分辨不出所用的材质。车体也不大,两三个人坐的规格。若不是车顶四角挂上了木刻的“宁”字,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宁王府的马车。
当然,挂着“宁”字,别人也只以为是寻常的“宁”姓人家,不会往宁王府上想,除非是对宁王府较为熟悉的人。
掀开马车,看到里面的兄妹,她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在春兰把披风递进马车之后,还是提了裙子和披风,准备上马车。
忽而转身道:“春兰,你和芸姑一起留下。芸姑手上有伤,要帮我照顾好她。还有苏氏那里,多费些心思。”最后一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只让她和春兰听到。
春兰心中不愿,却听到缘由后不好反驳,只把香露递了出来。
惠袅袅迟疑了一下,没有接香露便转身进了马车。
宁泽在车厢里挑起了边窗帘,微微偏着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眉头微微动了动,细看之下,可见眉心向前微隆。
宁泽发现,她是真的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了。
其实这对于他来说,应当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