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崆的视线依然没有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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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里娜才松开了手。
良姑守在卧房外,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没听到***的怒斥声,但并没有安心多少,直到眼看着姜崆毫发无伤出来,她才如释重负:“殿下……”
“用了汤膳,终于能好好歇息了。”
姜崆却也知道不能一直让姜里娜沉睡不醒,他嘱咐道:“去请大尚臣来此吧,陛下虽然下了禁足令,但公主府并未被圈禁,大尚臣如果能进公主府,不管是否能够安抚殿下的情绪,殿下情知事态并非预想那般严重,总归能消几分怒火。”
“可万一请不动大尚臣……”
“总归要尽力一试。”
姜崆笃定,大尚臣会来——他一直在琢磨姜里娜突然之间野心高涨这并不正常的心性,这个女人虽然跋扈凶残,从前对政事兴趣却并不算大,甚至于对北汉王位的归属都不甚在意,因为无论姜泰、姜漠何人在位,她都可以胡作非为,姜里娜突然暴涨的,意图干政的野心,应当是经大尚臣不动声色地煽动。
姜泰在位,大尚臣没有必要对姜里娜虚以委蛇,而他故意煽动姜里娜的野心,阻碍姜泰的计划,必然别有居心。
当然不会是让姜里娜自讨其辱。
果不其然,大尚臣被顺利请来了公主府,但服了象白药的姜里娜还没有醒来,于是接待大尚臣的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姜崆的身上,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大尚臣可能助我脱身北汉?”
姜崆自被强掳来公主府,他的父兄纵管悲愤,却也无可奈何,不知继续留在北汉还会惹来什么祸事,于是只好结束了在北汉的数年经营,已经回了北齐。
“你何来的自信?”姜高帆这才是第一次见姜崆,结果这个客卿居然直接开口相求。
“我可以没有察觉大尚臣另有所图,是大尚臣暗中煽动殿下心生干政的欲望,这才导致殿下针对两位东豫的使臣。”
这个少年,还真有意思。
“我本是北齐人,被强掳来此,我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回到北齐去,只要大尚臣能助我出关,我绝不会误事。”
“你觉得我有什么图谋?”
“我想,应是身在北汉,心系大豫。”
“你就不怕我先杀你灭口?”
“这已经是我唯一的,也是最佳的契机了。”姜崆却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迫切来:“***视我等客卿实如玩宠,但却不容玩宠‘背主’,我虽然不是多么贵重的出身,但也不愿终生忍辱苟活,支撑我活着的理由,无非是那一线重获自由的契机。”
姜高帆还在考虑,姜里娜已经醒来。
守在榻前的良姑不敢久留,立时来请大尚臣。
面对心上人,姜里娜就显得更加注意外表了,她现在一说话就必露豁牙,自知形象滑稽,于是带了帏帽,自己遮遮掩掩,却还娇声道:“此间也没有外人,帆郎何需再带假面?”
当看见心上人露出真容,姜里娜才觉胸口那翻腾了好几日的岩浆终于冷却了,顿时又感无比的委屈,可惜带着帏帽,不便投怀送抱求安慰,却是不肯在如过去般隔着桌案坐下,蹭到了姜高帆的身边,两只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陛下太欺人了,帆郎可得为我作主,上谏良言,要求陛下严惩王瀛姝这贱人!!!”
“殿下,还请暂时忍辱。”
只不过“忍辱”二字,竟就取悦了姜里娜,深觉这是大尚臣与她同仇敌忾的表现。
“我答应殿下,待大祭典后,必杀左副使为殿下泄愤,至于神元殿君……对成就陛下的霸业还有用处,不过殿下也不必和一枚棋子及傀儡斤斤计较。”
自己的心上人,当然是无所不能的英雄人物——姜里娜听得这句轻飘飘的保证,就有如看见了自己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公主的美好情境。
“方才殿下午憩未醒,有个客卿煮茶侍奉,听说姓姜……是得殿下赐姓。”
“他冒犯了帆郎?!”
“倒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我有些疑惑,似乎殿下对他很是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