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野兽总是独行,而牛羊才会成群吗?”
手脚镣铐都在,凌乱长发下冷眸依旧,灰烬平静望向那道白色身影。
“我很少出门,没见过成群的牛羊是什么样子,但我想一个被锁住手脚的野兽,应该不能算作野兽了吧。”
一双死鱼眼,没精打采的样子,白驹脸上写满了“做完任务就回去补觉”的话。
“被锁住手脚,利爪却未失去,当然算野兽。”
灰烬眼中倒映的白影一点点化作灰烬,就如同白色倒影本人化作灰烬。
白驹从下半身开始,衣服连带着身体都在向烟灰靠拢,似乎风一吹就能漫天飘舞。
先是脚,再是腿,接着是躯干和臂膀。
在脖子快要燃烬,脑袋彻底化作死灰时,白驹轻轻抬了下眼皮。
“时停!”
时钟被按下了暂停键,四周万物皆静,连带着飘散的飞灰都凝滞空中。
有人用“白驹过隙,浮云苍狗”来比喻指间流淌的时间无法挽留,而此刻的时间却被定格。
静止的时流似乎只是开始,飞灰动了,它没有飞高也没有飞远,而是向着来时的方向回归,就像出行的游子总要回家。
无形的手拨动了时钟的指针,让原本只能顺时针转动的规则逆转。
飞灰以自己的方式回归原位,变作白驹的身体和衣服,跟他刚来时一丝不差。
白驹迈动脚步,一步步走向灰烬。
时钟的指针再次被拨动,这次是正向,但它不再是由发条和齿轮自行运转,而是那只无形的手掰着指针一格格地向前转动。
在这纯黑色地板、纯黑色墙壁、纯黑色天花板甚至纯黑色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活动的身影。
只不过白驹像是闲步走在鱼塘边的猫,而灰烬则是着急过马路的树懒。
灰烬看着白驹靠近过来,轻而易举拿走了他藏匿在袖口的影珠,接着又伸出了手指。他能看到那泛着幽光的指尖,一寸寸靠近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怀疑这根手指可以戳破鸡蛋那样戳破他的眼珠。
这时,一直拨动时钟的手被摁住了,它强拉硬拽地将指针拨回到某个时刻,这个时刻甚至还要在那只手乱动之前。
“狂暴的公主,地下的歌谣,归来吧,我们的天使~~行进的乞者,耳边的雷鸣,奏响吧,群行的骑士~~我以心中的影在此起誓,呼唤错乱的力量~~时序,逆转!”
清彻的声音惊雷般在这寂静的空间回响,似乎昭示着什么。
白驹的指尖静止了,而后一寸寸后退。
不仅指尖,他自来到这里后所做的一切都在回退,最后他重新来到了原点。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他化作灰烬又复原的那段没有回退,因为那段时间没有重现的必要。
“错乱。”,白驹轻念这个名字,接着看向了灰烬手中的影珠。
那颗原本只显露着四芒星的影珠,此刻变作了璀璨的七芒星,哪怕影珠本身的幽暗色彩都遮掩不住它的光辉。
“七星影珠,这是那位的遗留吗?”,白驹罕见地眼神变换,脸上前所未有地认真。
“七星影珠吗?不!它不该被如此称呼。王的权柄体现在祂的王冠和权杖之上,王冠代表着尊严,而权杖代表着权力,只有头戴王冠手持权杖才能坐在王的宝座上。这颗能核就是那顶独一无二的王冠,是王的位格,而不单单是多出一角的芒星。”
灰烬双手捧起影珠,眼神狂热而又肃穆。
“我不是在借王的力量,而是代表王的位格。就像你可以轻易抹去低于你位阶的能力一样,更高的位阶也能抹去你的能力,卡赛因也无法扼制。你们没有想到过我会带着这么重要的能核,所以才给了我机会,我们脚下应该就是关押那位王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