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突然这么一问,电话那头的三叔顿了顿,似乎在迟疑着什么,长久没有回答。
我心下了然。三叔是一个行为果断的人,办事极简,从不拖沓。现如今却因为我一个问题半天没有回音,那就说明这件事非同一般,而且不单单与他一个人有关,应该还牵扯着别人。所以现在三叔才会破天荒的犹豫起来。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件事如此复杂,才让三叔如此犯难。
想到这里我十分内疚,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向三叔道了个歉。
然而电话那头的三叔一直保持着沉默。我不敢说话,只好忐忑不安地等在这头。时间一点点的溜走,我终究没了耐心,烦躁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我实在没有了继续等待的耐心。我断定这么长时间了三叔还不说话,定是不会告诉我了,索性准备跟三叔扯些别的岔开话题,没想到刚开了口,声音还没有发出来,三叔那边突然有了动静。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三叔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声音竟带上了几分沙哑:“小偊,三叔这次秘密忙了这么多天,是准备去参加一个圈内的大型聚会,各个门派的传人都会去参加。今年的聚会是我最后一次去了,但是聚会每年都会召开,咱麻衣神相一脉不能没有人去。因此明年,就轮到你去了。”
什么?!我去?!我长大了嘴巴,立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三叔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不是很在意,心不在焉的听着,怎么忽然就轮到我了!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问出了这么多东西,而且竟然与我有关!
我正胡思乱想着,电话那头的三叔再一次开了腔:“可是你并没有彻底的接受麻衣神相的学习,现在的你还什么都不会,根本不能作为麻衣神相的后人出席聚会。”
三叔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分,“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你牵扯进来,可你这孩子机敏的很,我不告诉你你也会铁了心要刨根问个底。既然你现在问三叔了,就不要怪三叔把这重担交到了你肩上。”
我嘴上唯唯诺诺的应着,心下早已叫苦连天,好奇心害死猫啊,这话真没错,我这次可是真的栽了。三叔见我应的不情不愿,知我那点小心思,却还是狠了心说:“今晚上三叔就带你过去,长长见识,学点东西回来,为以后打打基础。”
本来三叔的一席话就已经让我后悔不迭,不停地想着如何逃掉,没成想三叔一下封死了我的退路。我急得跳脚,心说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跟三叔出去见大世面,简直就是出门丢人现眼的。我心里打起退堂鼓,正打算跟三叔说不麻烦他带我去了的时候,三叔先一步看穿了我的动作,早已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内边传来的嘟嘟声,我仿佛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凉水。完了,凉了。我喃喃自语,苦恼了起来。关了电话,我把扇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没用。我这么个废柴怎么去内个听上去十分重要的聚会,还要代表麻衣神相一脉出席。
我想着三叔跟我说起事情的严肃语气,想着三叔冷峻的脸上少有的愁容,想着这件事如果做不好对我家会有的影响,越想越没有头绪。我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想着解决办法。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敲了敲我的门。
我如获大赦,忙跑过去把门打开。李迹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冲我笑了一笑。
我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李迹身上也是有点本事,那么有影响力的聚会想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想到这我心上一喜,李迹应该会给我一点建议。心中的乌云顿时散去了一些,却忘了请客人进门。
李迹尴尬地站在门口,见我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心里越发的不得劲,摸了摸自己的脸,试探地说:“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说了声抱歉,赶紧把他迎进了门。李迹大概是刚处理完案子,就来看我,脸上的疲惫之色还未消退。我给他倒了杯水,等到他歇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语句便给李迹简单讲了一下刚刚三叔的电话内容。
李迹抱着茶杯,默默听完我的话,却并没有说什么。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希望,却仍是无功而返。
李迹看着我脸上的那一点点期待逐渐减少,最后变成了满脸失落,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偊,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一定要相信这把扇子。”李迹放下茶杯,表情凝重,说完便起身离去了。我看着茶水上袅袅而起的烟雾,想着李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揣测不出这话中含义。
李迹的话还是稍稍让我安了些心。但我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思来想去想到了顾白这个闲的没事到处跑的猫妖。
顾白好歹活了数百年,什么阵仗应该都见过了。罢了罢了,想来我如今也是临时抱佛脚,死马当活马医了。他顾白要是能给我把问题解决了,我以后天天买最好的小鱼干孝敬它。
我闭上眼睛,努力和顾白沟通起来。好在顾白还是念着我的,我没费多大劲便联系上了它。没一会儿顾白便踏着步伐,出现在了我的窗前。我把窗打开,顾白便优雅地跳了进来,稳稳地找了个软乎的地方缩成了一团。
还是猫啊。我叹了口气,把吐槽都憋在了心里,深呼吸了一下,和颜悦色地同它讲了一遍那个聚会的事,问它有没有什么应对的好办法。
顾白把脑袋抬起来,吸了吸鼻子,眯缝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半嘲讽半认真的说:“我说林偊,就你这一身死气,再加上黑骨扇子傍身,就算是个战五渣,去了也足够唬人了。”
它挥了挥爪子,似是要赶我走,“这屋子不错,舒服的我都有些困了。林偊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那种小场面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哒~”
顾白说完便打了个哈欠,重新缩成一团,就要在我这美美地睡上一觉。这完全就是在唬我!
我暗暗地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它的祖上,看着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气不打一出来,索性拎起顾白就把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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