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从赵佳禾踏进房间里的这一刻起,这个男人就已经发现了他,并且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拿着他要找的相册,看着他翻箱倒柜。
他顶着一张赵佳禾最熟悉的面孔,却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这种感觉更让人毛骨悚然。
“爸……”赵佳禾试探地问眼前的黑影,“你怎么还没睡呢?”
“睡不着,想起你小时候的日子,就想着把相册找出来看看。”男人说话的语气和音调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可怕。
关着灯怎么看照片?他在心中质疑。
“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房间里翻东西?”男人反问。
“我也睡不着,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我记得你们房间有相册,打算用来打发一下时间。”
“咱们父子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床头的一盏台灯打开,“还好之前充满了电。”
“你要找的是这本相册吧?”男人把相册放在台灯下,翻过两页后问道。
“是。”赵佳禾轻声应道。
“正好,你陪我一起看吧。”
话都说到这儿了,赵佳禾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床边,与男人一同翻阅着那本陈旧的相册。尽管房间里开着灯,但他的手心却不断冒汗。
他慢慢地翻着手中的相册,从穿着开裆裤到系起红领巾……他成长过程中的所有照片几乎都被记录了下来。照片的内容一直到高中时期,相册里便再也没有新的照片出现。
“自从你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之后就不太喜欢拍照了。”男人向他解释道。
“我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这本该是他自已最清楚的事情,可他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怎么突然这么问?”男人叹息一声,“我和你妈平时工作太忙,很少与亲戚们往来,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兄弟姐妹。怎么了,是不是爸爸妈妈平时太疏忽你了?”
“也不是,就是随口一问。”
他的语气多了一些感情,有一瞬间赵佳禾真的误以为眼前的人是他的父亲。
这个人长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如果说话的语气、眼神再一样,他担心对方如果真的对自已动手,他会分神错过最佳时间。
早死早超生。
他一咬牙,将全家福递给“父亲”,质问道:“那这上面的人是谁?”
灯光的范围很小,“父亲”脸上的表情他看得不太真切,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
“父亲”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她是你童年的玩伴,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妈在研究所工作,平时太忙,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你,这孩子跟你相处得最融洽,以前经常来我们家玩,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难道她……”
“没有,就是小孩子之间关系再好也总会闹点小矛盾,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是闹了点别扭,后来就不再联系了。”
就这么简单?他为什么不太相信这个故事。
“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房间睡觉了。”
“父亲”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多问,只能先离开房间。
就在他经过客厅时,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促使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墙边的柜子,在花瓶的旁边摆放着厚厚的一沓东西。
他走近一些,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堆寻人启事。
寻找爱女,重金酬谢……
正当他伸手准备拿起其中一张时,他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氛围。抬头望去,父亲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他。与此同时,客厅里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个女人也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