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东边的天空已露出灰蒙的颜色,新日初升,孤月西沉,裹着一丝耀眼的光辉,冉冉升起。那光慢慢晕开,秉退夜的沉闷昏暗,大地重拾光辉,又是崭新的一天。
苏梨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昨儿晚上虽然早早的睡下,但睡的并不舒服,浑身上下酸痛难耐,手脚已是麻了。
苏梨一边站起来活动着筋骨,一边暗自苦笑,今天可能会丢掉性命,昨日还能安然睡下,真是心大无物,漠不关己!
还没完全清醒,忽然闯进来两个守卫,不等苏梨开口,便要将她拖出了幽室。
苏梨一愣,哪里肯乖乖的任人摆布,冷笑道:“你们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那两个侍卫忽被苏梨的气势吓到了,相互看了一眼,便也不为难她,只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进了正殿,两排已是站满了守卫,分立在侧,看上去身手矫捷,英勇无敌。再往里面望去,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桌案正中央是那位刚正不阿的楚大人楚寻,再看向一旁,果然沐阳王坐在了那里,身后跟着德喜公公还有胡耀途胡大人。
再旁边是位女官,坐在梨花椅子上分外端庄,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虽说已经过了花季年龄,长的却是玲珑标志,徐娘未老,风韵犹存,只是她眼神中透着夺人的戾气,干练利落,一看就是个有心思的人。
这位可能就是周尚宫周若仪吧。苏梨听兰星提起过此人,知道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厉害角色,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只是没有想到,这周尚宫看起来如此年轻。
周尚宫身后,站着一位年长的姑姑,虽说上了些年纪,也是位温婉动人的美人,只是眼中少了两分戾气,多了几分慈爱贤淑。苏梨猜想,这位可能就是兰星口中的蒋姑姑了。
再往中间看,却看到了兰星跪在地上,苏梨自是欣喜,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用刑受苦?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却也不好寻问,不过,瞧她身上并无伤痕,人也十分的精神,才稍稍放了心。
再看旁边还跪着一个女子,看样貌衣着并不熟悉。
苏梨微微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好像正是那日和兰星发生口角的两个宫女中的其中一个,叫什么来着?苏梨一时间也有些记不清了。
“来者何人?”那楚大人正襟危坐,审问着苏梨。
“在下太医署医员,苏彦,叩见大人。”苏梨叩了一个头,据实回答。
“好,本官问你,你和新进宫女兰星私通,可有此事吗?”楚寻皱着眉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绝无此事,还请大人明察!”苏梨冷静的说。
“兰星,那你说呢?”看苏梨否认的坚决,楚寻又问向兰星。
“回大人的话,根本没有这回事,奴婢兰星是被宫女彩月冤枉的,她平时对奴婢总是欺凌侮辱,这回的事也是她故意编造出来诬陷奴婢的!还请大人为奴婢做主!”兰星大声喊冤,一副委屈的样子,不但回答的利落,还把罪名推给了彩月。
“大胆兰星,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何来诬陷一说?还不从实招来!”楚寻皱着眉头,瞪了兰星一眼,对她的话十分怀疑。
“大人明察,我给苏医员的这个香囊,是托她帮我找几株灵香草,放在香囊里面驱潮除虫用的。最近宫中有些潮湿,衣物被虫咬蚀的厉害,礼勤院也是如此,按照宫中规矩,奴婢奉蒋姑姑的命令先去了司设房拿些樟脑,可司设房的樟脑已被其他宫的人先行要了去,一颗不剩,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私下里去求苏医员要些灵香草,可又怕被其他人发现,说奴婢私下寻药,这才出此下策,用香囊掩护,带回礼勤院,以免衣物损坏的严重!至于香囊里面的私信,奴婢也是见所未见,更不知道如何会在香囊里!”兰星一脸无辜的说,很是委屈的样子,却是回答的十分流利,解释的倒也巧妙,让人抓不住错处。
楚寻听了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蒋姑姑,蒋姑姑也是受意,忙欠身施礼,直言道:“不错,我确实吩咐了兰星,去司设房拿些樟脑,可惜都被各宫分完了,没有拿到!”
楚寻还来不及说什么,胡耀途也是抢着说话,道:“楚大人,这灵香草在我们太医署也是十分平常的草药,药性倒和樟脑差不多,也可以驱虫去潮,没有其他的副作用,味道还比樟脑好上百倍。”
苏梨只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却对兰星的话十分的意外。兰星是个没有心机的单纯的姑娘,以她对兰星的了解,她的心思才不会如此细密,说出这样一番滴水不漏的话来。
“大人,兰星在说谎,我亲眼看见她把字条放进了香囊,约苏彦傍晚时分在问荷桥边会面,况且,女子总是会给自己喜欢的人送香囊,又怎么只是除潮驱虫这么简单?还请大人明察!”彩月听了,有一丝慌张,目光闪烁的看向楚寻。
“彩月,你若只是看见我放字条,又怎么知道上面写的内容是约苏医员在问荷桥会面呢?莫非你早就看过了,还是那字条根本就是你写的?!”兰星义正言辞,反而追问着彩月,步步紧逼。
彩月却是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因为楚寻只说宫女私通,搜出了私信,却对信上的内容半点都没有提及过,若是彩月已经知道了,岂不惹人怀疑吗?
“我。。。”彩月一时语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竟变得结巴起来,道:“我,我之前见你把香囊遗落在了针线房,便偷偷的打开看了!这才知道你们私通一事,才向周尚宫告发的!”彩月有些心虚道,声音低沉无力,勉强辩驳着也是略显苍白了些。
“大人明鉴,既然奴婢曾经遗落过香囊,那谁都有可能放进字条,栽赃嫁祸给奴婢了,况且奴婢不善交流,曾经得罪过彩月,被他人陷害,也是有可能的,还请大人明察,还奴婢清白!”兰星说着,又向楚寻叩了头,泪眼汪洋的看着他,满脸的委屈。
那楚大人微微蹙了眉,这兰星伶牙俐齿,倒是把香囊和里面的私信解释的头头是道,本来证据确凿,可以结案的事,如今却是要费一翻周折了,不过他却相信兰星的话,因为几次的相遇,他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苏医员,会做出和宫女私通这样的蠢事来。
“楚大人,既然证据不足,可不能草率定罪,白白冤枉了无辜的好人?”说话的人正是沐阳王,他在一旁听得仔细,案件的证据存在疑惑,他便给楚寻施加压力,让他尽快放人。
楚寻面露难色,紧紧锁着双眉,道:“还请王爷放心,下官定会秉公处理。”
“对了,大人,字条,看字条上的字迹,就知道是不是兰星写的了!”彩月惊慌的吼道,忽然想起字条来,这是她翻牌的最后的筹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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