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虞昭引到内室,宇文姝屏退一众婢女,坐在了榻上。
地龙烧得旺,外面虽然还在下雪,屋内却暖和如春。
“县主可曾见过我父亲?”宇文姝将外衫褪去,歪着脑袋问虞昭。
虞昭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宇文姝笑了笑,说道,“那县主可莫要与我父亲见面,他最是喜欢模样美艳的小娘子。”
宇文姝也不管虞昭有没有听自己说话,自顾自地说道,“以前我父亲并不这样,他虽然嗜酒,爱美色,却对我与阿娘极好。”
“陛下登基后没多久,亲自带兵围剿吐蕃,我父亲也跟随御驾征战,他在战场杀红了眼,被吐蕃的那些蛮子砍中了腿,军医用药不慎严谨,我父亲回朝后每次喝酒便忍不住嗜血杀意。”
“他先是对府上的那些妾室非打即骂,我阿娘去阻止,却被他给失手杀了。”
宇文姝说到这儿,将衣衫解开,露出内里白皙皮肤。
肌肤之上青青紫紫的狰狞痕迹几乎遍布,这明显是被人给打出来的!
虞昭看着她的身体,微微蹙眉。
宇文姝惨然一笑,“我阿娘去世之后,他好似变了一个人,续弦了三位,皆被凌虐而死,那些续弦的母家不够强大,不敢与我父亲对峙。”
“他担心娶的妻子再次死去而导致自己名声败坏,如今不娶妻,反而去找那些平民百姓家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做妾,我看着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进来,出去时,只剩下一具尸体。”
“县主,现在就要轮到我了。”
宇文姝哀然地看着虞昭,她惯会用自己的身世来博取同情,话说到这儿,哪怕是心肠硬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虞昭一个小娘子?
虞昭如她所料的走了过来,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宇文姝的话不一定是假话,可她身上的这些伤,却也不一定是宇文晟所为。
虞昭早年混迹在马贼窝中,里面常常会爆发打斗,那种粗暴男子一拳下去会造成多大的伤势,是年幼虞昭最喜欢猜测的‘游戏’。
按照宇文姝说的那般,宇文晟连妻子都能杀,甭管是不是妻儿,动手必然拳拳到肉,毫无顾忌。
而宇文姝身上的伤痕看似狰狞可怖,却并不是一个常年习武,连花园都能改成练武场的武将所为。
她身上的青紫看着严重,实则上两天药,就能完全消散。
从那盅参杂了迷药的燕窝开始,虞昭就知道宇文姝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单纯文弱。
现在虞昭更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猜测。
接着,她心中又浮现了些许疑惑。
自己与宇文姝从未有交集,她为何对付自己?
思绪飘散间,虞昭抬起宇文姝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虞昭说道,“姝娘子的伤势看着颇为严重,定国侯是习武之人,手下没个轻重,我先为姝娘子把脉,看看可有受内伤。”
宇文姝眼睛微闪,克制住强行把手收回来的冲动,任由虞昭把脉。
没事,只要她把虞昭给留下来等父亲回来,虞昭就别想跑了。
眼下父亲就快到家了吧?
……
拂风楼。
尚清清扶着扶栏,另外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