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珺芙收起眼中的怒意,心知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反正只要上官氏能安然无恙,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喝便喝吧!
于是她扬起酒杯,又是一杯烈酒下肚,感觉更比此前第一杯要烧心许多,才放下杯子不一会,她便觉得脑子有一些晕眩,她不喜欢喝酒,因为她不喜欢脑子不清醒的那种感觉,因为自她重生以来,便是为了复仇而生,她不得不时时刻刻都将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绷紧了,不得不时时刻刻的提防着身边要谋害她的人。
连连几杯过后,夏珺芙脸上红得如玫瑰那般娇艳,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温润了许多,让人看了只觉得春光正好,花开正浓。
夙千珏凤眸微眯,不似方才的慵懒,眸中闪烁着一种无人能看透的光芒,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笑也显得有些诡异。
这个女子,她娘生性软弱,她自小便要学会保护自己,所想得到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还要时时提防着来自姨娘的毒害,一边要保全自己,一边还要隐藏光芒,也难怪会养成真么清冷的性子,对人又处处提防。
人在喝完酒以后,心中压抑的东西便会无限放大,她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她可怜的孩子,还未来得及取名,便死在那些混蛋的手中,若他也有来生,那该多好……想到她可怜的孩子要独自面对那不知有多黑暗寂寞的黄泉路。
想到这里,夏珺芙的心仿佛被人死死攥住那般疼痛,她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她都不觉疼痛,却是让心中的疼痛冲淡了一些。
夙千珏默默看着面前的少女,许是因为酒力的关系,她褪下了平日里的保护衣,却让他发现,这女子不知为何周身缭绕着的伤痛,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彻骨寒凉,竟像是会化成实体那般从她体内不断涌出。
这小丫头,在她身上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眼看她坐着都已经有些歪歪斜斜,但还在往自己杯中斟酒,夙千珏伸手便夺去了她手中的酒壶,让她陪自己喝酒,她倒是自顾自的在这儿喝上了,一连几杯,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但是那酒量却是浅得可怜。
夙千珏朝一旁的明月使了一个眼色,明月便过去将夏珺芙扶起身,道:”夏小姐,您喝多了,不如到内堂休息一会儿!”
夏珺芙眼前的景象已经十分模糊不清,连带听着身边的声音都如是在梦中那般,她确是还强迫自己佯装无恙,摆手道:“无碍!臣女不胜酒力,扫了王爷的雅兴,臣女先告辞了!”
就在夏珺芙站起身来那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失去了重心,脚下也是使不出办分的力气。
玲珑见状赶忙就要过去搀扶,却在还未触碰到自家小姐,便感到脸庞一阵劲风拂过,只见夏珺芙整个身躯都瘫软在了夙千珏怀中,玲珑心中深知,自家小姐还未出阁,这样靠在御王怀中实有不妥,却也因着夙千珏强大的气场压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被夙千珏打横抱了起来,此时长空也正巧走了过来,便见自家主子抱着那夏家大小姐朝内院走去,他还在诧异之余,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小腿传来。
定睛一看,正对上了玲珑那张气鼓鼓的小脸,长空有些无奈的问道:“玲珑小姐,不知在下何事惹怒了小姐,你要这样踢我?”
玲珑愤慨的指着夙千珏的背影道:“你的主子将我家小姐灌醉,你也不管管!”
听了这话,长空才似乎明白了方才自己所见那一幕是为何,可心中却是十分委屈,那都是主子干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只是一名侍卫,向天借给胆子给他,他也不敢去管主子的事,这丫头竟把气撒到自己这里来了。
玲珑见夙千珏已经走远了,才抬手指着长空的鼻子,恶狠狠的道:“若是我家小姐有什么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便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留下长空一人不明所以的站在那里,心中感叹,难怪此前自家主子对女人避之则吉,看来是有一定的道理,女人这东西,脾气大不讲理,说来说去都是麻烦。
将夏珺芙安顿在自己卧房的床上,夙千珏才眸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焦急的玲珑,道:“你跟着你们家小姐多久了?”
玲珑虽然因为夙千珏将自家小姐灌醉,心中有气,却还是恭敬的回道:“奴婢自记事以来,便跟着小姐了!”
夙千珏取出一块丝帕,温柔地为夏珺芙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便似无意的问道:“过去那些年,她在府中生活如何?”
玲珑突然咬着下唇,低垂着头,心中似在思索,夏珺芙那么多年来从未将玲珑看做一个下人,反而对她如亲妹妹那般,给她的吃穿用度,甚至比寻常官家的小姐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