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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个嘴里讲着律法公正的表哥,却干出了这样的事。
台下演的什么戏,两人全没看进去,一阵阵热烈的叫好,化不开这二楼雅座的冰霜。
江宗平看着他,等待着她一个点头。
“跟着四皇子,我就能混出头,就能保护你了。表妹,你跟我走吧,以后只要我在,绝不叫齐靖欺负你。”
齐靖……
她忽然想到这个人。
怪不得阿兰的死牵扯到了他,他却也毫无动作,是因为这个案子的尽头站着四皇子吧。
星罗司没有理由去主动坏一个皇子的事儿,况且这个皇子很有可能被立储。
魏如青垂下头,额角一阵阵胀痛,她抬手轻轻地揉。
台上贵妃第二次衔杯饮酒,又引得看客阵阵叫好,场子越发的热。
她一直揉着额角,江宗平便一直看着她,等着她发话。
或许他可以不必在乎表妹的想法,可曾经遭遇过众叛亲离,曾经失去过一切的人,对唯一温暖自己的人,到底是舍不得的。
他在意她,不光在意她身在何处,更在意她心里头是如何想他的。
良久,魏如青垂下手,缓缓地开了口:“其实,就算没有表哥假传消息,也还会有别的人把那个纸条扔进维桢院的。”
江宗平骤然松开紧绷的嘴角:“表妹……”
“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吧。”魏如青看着他,那眸子里的失望和愤恨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茫然。
“好!”江宗平飞快点头,掩不住眼中的欣喜。
魏如青平静下去,就坐在那儿,喝着君山银针,吃着表哥剥干净的橘子,听着她根本听不懂的戏。
直到压台戏收了场,她才与江宗平一起回府去,虽心事重重,到底还是与表哥有过几句说笑。
直到关回自己的屋子,魏如青才又阴了脸。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从日中坐到日落,恍恍惚惚,迷迷茫茫,不知自己今在何处,不知今是何年。
进屋之前,不过是强装的镇定罢了。她突然的很想阿兰,满脑子都是她。
那个夸她聪明的阿兰,说她厉害的阿兰,熬着夜等她回来的阿兰,撸起袖子为她出头的阿兰,坚定地说她以后会有福气的阿兰……
这辈子,从未有一个人,这样把她当回事。
她咽不下这口气,不仅仅因为阿兰像曾经的自己,更因为阿兰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若就这么算了,是对自己的背叛,也是对道义的轻渎。
魏如青眨了眨眼,脸上的恍惚逐渐淡去。然后她突然起了身,推开门,径直朝穆清院去。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①……”孙君华倚坐窗边,喃喃念着这样一句诗。
她已在那儿坐了大半日,眼睛微红着,丽质的脸上瞧不出半点精神气。
春香摸了摸桌上的碗,担忧地又劝一遍:“姑娘,吃点儿吧,再不吃就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