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水田旱地皆有,所以耕牛亦分水牛和黄牛。
黄牛腿长畏水,在水田中行走不便,总是遭人斥骂鞭笞,水牛就不一样了,它腿短身低,涉水行路轻而易举,但若耕起旱地来,两头水牛都比不过黄牛利落。
明宝锦很羡慕卫家的这头牛,庞大健壮、柔顺谦卑。也许,她根本不需要阿耶兄弟,只需要这样一头牛。
那只水牛被拴在树旁休息吃草的时候,明宝锦曾装作去扑一只蝶而跑到它近旁去。
她对于水牛来说可能也就像一只小小的蝴蝶,所以它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连晃尾的频率都没有变化。
没有水牛,即便有犁也用不了,犁非常沉,嵌进泥水里之后几乎就纹丝不动了,女娘实在没有这把子力气去耘田。
两家人的田亩虽离得近,但寻常说话声也是听不着的,可只一嚷起来,风就做了多嘴多舌的长舌妇,叫人不听也得听。
蓝盼晓只听卫家三郎在骂自己媳妇,说她偷奸耍滑,做活不细致,卫大嫂在边上时不时附和着。
听了一会,才知道原来用犁耘田需得将秧苗扦插得十分齐整,不齐整容易把苗当草耘掉了。
“插得不好,这一行你自己用手耘!”
本以为只是气话,没想到他真的一甩腚不管了,卫三嫂委屈得直抹泪,卫大嫂没再说什么,只是忽然朝这边横了一眼,不满蓝盼晓她们看自家的笑话,全然不觉自己方才的煽风点火有什么问题。
蓝盼晓收回视线,一拄一踩走到田埂边来,见明宝清倾身过来,便也歪首过去。
“我想把金鱼儿卖了。”明宝清轻声说。
“卖了做什么?咱们手头上不是还有小半吊钱吗?更何况朱姨前些日子给买了不少粮食,还有布帛呢。”蓝盼晓说。
明宝清垂眸看着蓝盼晓浸在泥水里的小腿,道:“先买一张绣架,配些好丝线,您绣的竹纹那样好,用上好丝线好帕子,更能卖的上价。再给宝盈买些笔墨纸张,她说想跟着钟娘子去草市上支摊子替人写家书。”
周家的席子也分好几种,贵的细的可进城中铺子里卖的,也有行商来收的,至于一些比较粗糙的草席,钟娘子偶尔在家里待得发闷,就会去草市上卖一卖。
蓝盼晓犹豫了一下,又道:“轻易卖得掉吗?”
“便宜些就能卖,眼下没条件精细养着,我瞧着鱼儿也不及从前灵动了。”
明宝清正说着,就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是老苗姨吃过饭回来了。
“朱姨回来了,带回了孟家的信,三娘去给人家送信了。”
明宝清惊讶道:“这样快,前后不过一月半。”
“说是去的时候赶上驿馆去碛西的马队。”老苗姨说。
“朱姨今日回来得怎么这样早?”明宝清忽觉得哪里不对,问:“还从驿馆取了信回来?驿馆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