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熙端着酒杯轻晃着,神色淡淡,“若是本王不同意呢?”
方绪文心中轻笑,就等堇熙饮下杯中酒,待他毒发身亡,谁还管他说什么。
方和理厌恶又愤怒得看向堇熙,“宸王殿下是连圣上的口谕都不听吗!”
贺舒拾起桌案上的酒杯,微微发力,酒杯稳稳砸在方和理头上,面上依旧是温柔的假面,“呀,这酒杯怎么自己飞出去了,还砸中了方将军,真是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方和理脑子里装的什么,定盛军已经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何须再听顺庆帝的吩咐。
方和理被斟满毒酒的酒杯砸了满头满脸,他神色大变,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衣袖疯狂擦拭着唇边溅到的酒液,“你放肆!”
贺舒微微后仰,长发披散,靠着椅背,姿态自若,“我便放肆了你又如何?你算老几?”
楚行舟看着表妹那狂妄的姿态简直跟堇熙如出一辙,心中不合时宜觉得好笑。
方绪文没有想到堇熙跟贺舒两人如此放肆,他觉得顺庆帝肯让定盛军入陇西,已是大发慈悲,可宸王竟还如此不知好歹。
顺庆帝给他传了密信,只要堇熙入城,就绝不能让堇熙活着出去,所以他在堇熙的酒壶中下了剧毒,这件事就连楚行舟跟贺清都不知道。
此时花园外围围满了黄州驻军,谈判已经是个幌子,他要尉迟堇熙死!
方绪文狠狠一拍桌子,堵住方和理的叫嚣,怒斥一声,“够了!”
而后扬起一个谄媚的笑容,脸上的横肉都堆在了一起,“黄州可以给定盛军拨一万石军粮,允大军从黄州而过,这样一来,宸王殿下可还满意?”
堇熙跟贺舒对视一眼,堇熙放下酒杯,“那自然是满意的。”
贺舒微微撇嘴,一万石?这也太抠门了,都不够十万大军一天的口粮,自己枕金戴银,从手指缝漏一点出来都不止一万石粮食。
方绪文见堇熙后退一步,心中大喜过望,连忙举起酒杯敬向堇熙,“宸王满意就好,这杯酒老夫敬你。”
堇熙垂眸微笑,端起酒杯,迎着方绪文父子急迫的目光,缓缓将酒液倒在了地上。
方绪文眼底一暗,心中急躁不安,“殿下这是何意?”
堇熙松手,酒杯落在青石板上,碎成几瓣。
他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语气淡然无波,听不出喜怒,“太守真当本王好糊弄?连在酒中下毒这种龌龊的办法都想得出来,本王真是高看你们了。”
方绪文的脸色十分难看,楚行舟和贺清两人看着自己桌上的酒杯,齐齐抬手,将酒杯掀翻在地,动作整齐,一气呵成。
贺清皱眉开口,“太守这是何意?圣上派我与楚兄前来是为和谈,怎可用如此下作手段!”
“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跟我父亲说话,别以为你是圣上钦点就可以踩在我头上叫嚣!”
方和理耐心尽失,指着堇熙怒喝道,“父亲!别跟他们纠缠,直接杀了便是,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黄州城的主人!”
方和理话音刚落,数百黄州驻军一拥而进,将堇熙跟贺舒团团围住。
楚行舟焦急起身,身上的红色官袍在夜色中十分显眼,“方太守这是何意?是要违抗圣令吗!”
贺清也跟随楚行舟起身,“太守,此举不妥,定盛十万大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若是定盛主帅死在太守府,恐不能善了,城内百姓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