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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忙答:“递进去了,翊王已经知道此事了。”
沈聿淡淡颔首:“下去吧。”
沈非应声告退,转过身,不由面露茫然。
公子都亲自为大姑娘制药了,应该并不讨厌这个养妹,那……公子为何要故意把大姑娘引诱他这种难听的流言传到翊王耳朵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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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疏云院。
白露正站在梳妆台前为沈忆卸去钗环,沈忆手中握着书,细细地看着。
阿宋走过来,接过白露手中的玉梳,让她下去。
抚过少女乌亮柔顺的长发,阿宋讷讷道:“姑娘,咱们派去的人失手了。”
镜中,少女微一拧眉:“怎么?秦家已倒,这三人孤立无援,为何还会失手?”
她分明语气平淡,阿宋却感觉出她的不悦,低声道:“宋一说,送秦家三人去庄子上的马车半路被劫,他到的时候,那三人已都不见了。”
沈忆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兵法:“可查出来是谁?”
阿宋声音更低:“……未查到,只是听那马夫的意思,劫车的,是咱们沈府的人……”
沈忆沉默许久。
忽而,她轻笑一声,指尖缓缓抚过书册硬黄的书页:“借刀杀人,瞒天过海,沈庭植这大儿子,倒是跟他爹一样,玩得一手好兵法。”
阿宋道:“姑娘是说……是大公子劫走了人?”
沈忆吐出几字:“一定是他。”
“下午他让沈非送来的秦家罪证,桩桩件件,条理清晰,证据确凿,绝非几日可以查清的。”
“他必然早就对秦家不满,只是趁这次机会,借我的刀,杀他想杀的人。”
可他既要把秦家连根拔起,又为何要避人耳目地再将秦家转移走?
几丝疑虑浮上心头,又迅速地退却了。
沈忆其实并不关心沈聿想做什么,也并不介意沈聿利用她除去秦家,她只是……好奇。
她为收服人心,已经在众人面前表态放过秦氏,怎的偏这沈聿不信,甚至猜到她留着后手要杀秦家一个回马枪,还一早便将人劫走了?
他是不是,也太了解她了一点?
事到如今,沈忆不得不承认,这位似乎有着颇多秘密、深沉莫测的沈家大公子已经勾起了她浓厚的兴味,和一种……棋逢对手的隐隐兴奋。
京郊。
月黑风高,满山松涛阵阵,漆黑的秋夜中,山脚下的一方小院门前忽得点起了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