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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身为季祐风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显然也看出局面对他们不利,当机立断,低声迅速道:“殿下,稍候我们几个来断后,您随沈大人他们先离开这里!”
季祐风站在人群最中央,一身月白锦衣已经湿透,却并不叫人觉得狼狈,气度仍是沉稳的,只是神色冷得可怕。
下一刻,季安一声令下,几人转守为攻,剑气暴涨,每个人都缠住了对方好几个人。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终于被打开一个口子,几人飞身上马,季祐风在最前方,沈聿、沈忆和其余三名侍卫殿后,朝路的另一头策马疾驰而去。
苍黄天幕,山脚之下,穿林打叶之声不绝于耳,急促的马蹄飞速掠过,重重踏在雨洼之中,瞬间泥水飞溅。
只可惜,才跑出去半里,便有大约十个黑衣人重新追了上来。
沈聿尚未勒马回身,背后马蹄声忽至,下一瞬剑风便已袭来,直取她项上人头,她却来不及举剑抵挡,不由汗毛直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然而只听“铿锵”一声,斜后方伸出一把刀,稳稳地将那剑挡了下来。
沈忆愣了一瞬,回眸看过去。
入目是握着剑柄的一双手,骨节如玉,修长有力,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
视线向上,男人被雨水浸润的锋利眉眼清晰地展露在她眼前。
也不过是一瞬,男人便转过头,挽起剑招迎了上去,沈忆看着他黑色的身影,想起方才他靠近时,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后知后觉——
沈聿竟受伤了。
可若非她闻到血的味道,单看男人的出招和身法,是断然看不出他此时有伤在身的。
——倒是很能忍。
这念头一闪而过,沈忆拔剑回身迎敌。
对方十人,而他们眼下除了季祐风,仅有五人,每人以一敌二,一时间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然而这时,忽而响起破空之声,一只利箭穿雨而来,转眼间便射入其中一名侍卫的右大腿中,鲜血迸溅,侍卫惨叫一声,重重跌倒在地。
沈忆闻声望去,竟是那为首的黑衣人骑马追了上来,此刻正立在不远处,寻找时机,搭弓射箭。
他这一射,季祐风南侧便没了人防守,两个黑衣人抓住机会,一扬刀,闪身杀来。
沈忆看到,心跳几乎都停了一瞬,明明已经几近力竭,她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奋力一击将自己面前两人逼退数尺,转过身不管不顾地直朝季祐风扑去。
同一时间,不远处,那执弓的黑衣人已经在弦上搭好了第二支,箭头所指,正是季祐风。
沈忆丝毫未注意到。
视野中,两把滴着血水的刀一前一后,正急速朝季祐风砍去,实是双拳难敌四手,她一咬牙,一手举剑迎上去,堪堪将其中一人的刀尖撞歪,同时闪身挡在了季祐风面前。
身前似乎晃过一道人影,可沈忆还未来得及分辨,痛楚骤然降临,夺去了她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