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古道边,大雪漫山。
上山的石径中,五道模糊的人影正慢慢地向上攀爬着。正是沈忆、阿宋、宋一,还有宋十二卫中的其他两人。
阿宋抬起冻得通红的手指,僵硬地夹起牛皮水袋递给沈忆:“姑娘,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沈忆看了一眼,却拂开了:“你们喝,我还撑得住。”
阿宋看着少女被冻得几乎发紫的唇瓣,欲言又止,却又不敢逼着沈忆喝下,最后只得无奈地道:“姑娘,你何苦跟我们跑这一趟,让奴婢和宋一来不就行了?”
沈忆摇摇头:“这悬壶道人向来眼高于顶,当年就连我爹也是三请四请才将他请出山,就凭你们来,必然要无功而返。”
“从沧州到帝巳城要走水路,再耽误下去,河面一结冰,就只能改走陆路,那就太远了,届时只怕我们等得了,瑾王却等不及坐上太子之位了。”
阿宋便不说话了。
几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爬山。
冬日的天黑得格外快,不一会,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雪下得愈来愈大,空气中浮动着刺骨的寒意。
沈忆伸出僵硬的手指艰难地系紧兜帽,又裹紧披风,却不知怎的,身上仍是止不住地袭来一股又一股冷意。
脑袋似乎被针扎一般,尖锐地疼……也许是被北风吹的,沈忆模模糊糊地想。
视野里一片昏暗,只有阿宋手中一点点微弱的火光,沈忆眨眨眼,又眨眨眼,只见那火光逐渐变得模糊,变得遥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铺满厚厚积雪的石阶上,她一脚踩空,倒头栽了下去。
第016章老道
沈忆睁开眼睛,视野里明亮的光线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阿宋忙起身去倒水:“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身上可还难受?”
温水过喉,只觉如火舌舔过一般,火辣辣地疼,沈忆后知后觉自己身子酸痛得厉害,竟是病了。
撑着阿宋的手坐起来,她哑声道:“这是哪?”
说这话时,她扫了一眼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圆桌,四只圆凳,一盏油灯还有她身下这张随便一动便吱呀作响的木床。
阿宋道:“这是灵源山上的一处破道观,悬壶道人的住处。”
不等沈忆再问,阿宋便自觉地解释道:“姑娘你半道晕了过去,我和宋一都快吓死了,赶紧背着你上山去寻,好在没走多远,正巧遇到了在山中采药的悬壶道人,道人听说姑娘来寻他,便带我们过来了。”
沈忆掀被下床:“我晕了多久?”
站起的一瞬间,只觉双腿绵软无力,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又向前栽过去。
阿宋赶忙扶住她,语气不由带了些焦急:“也就一个时辰,姑娘别急,道人说你这病就是急出来的,是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被寒气侵体才会这样,虽说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身子最要紧,姑娘还是得好好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