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皇后这时伸手撑了撑发虚的额头,她身边的两个心腹宫女见此轻叫了一声,“娘娘……”
即都急走了过来扶住了她,翩虹也急步过来,先去拿了药。
万皇后吃完药后在榻椅上半卧着软枕,她看着对面抱着孩子低着头坐着一声不响的小儿媳,道,“你是不是老不明白,为何你们退让了这么多,太子还是老针对你家王爷,而不是帮着你们对付明王?”
柳贞吉笑了笑,没有抬头,嘴里则恭敬地回答,“儿媳有些事不太明白,但明王之事,狮王哥哥与孩儿说过,说这是他自己的事。”
西北是他先划了势力的地盘,安在里头的是他的人,明王要抢要夺还是要杀,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太子袖手旁观,不管是为的什么意思,于他们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太子不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么,他们往后也决不会站在太子这一边。
太子不需要他们这个同盟,他们也就舍了太子。
太子自己愿意竖敌,不管他是不是还想着他们狮王府会不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不会撕破脸,柳贞吉都觉得她家王爷以后是不可能让太子好过的。
这形势已经一步步形成,皇后要是再为太子说话,于他们,不过是再冷冷心罢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他也想要西北。”万皇后淡淡地道。
“他弟弟要是拱手相让,那是再好不过了是吧?”万皇后这句话不是对柳贞吉说的,而是对身边的翩虹说的,口气里不为嘲讽。
柳贞吉因她的话抬言看向了她,见不是对她说的,又低下了头。
拱手相让?
太子如果是这样想的,那还真是——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
“娘娘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是想等到我们王爷无反手之力的时候,接过王爷的手,也接过王爷的人,再与明王出手?”长殳这时却突然开了口。
万皇后凌厉地朝这胆大的公公看去,见长殳平静地看着她,她冷哼了一声,随后又冷冷地道,“这事本宫不会管,是给还是不给,你们看着办吧。”
“多谢母后。”柳贞吉抬了头,朝万皇后感激地道了一句。
不管,不威逼他们就已经足够好了。
“那太子殿下,若是在其间火上加油,帮着明王李相一伙施压的话……”长殳又道。
万皇后听了良久无语,她是心向太子,太子的手段要是用到别人身上,她也不会多置一词,可是,他用在了他的亲兄弟身上,一次又一次,是谁是他的亲兄弟都不会向着他吧?
“本宫老了,”万皇后看着只一会,就在母亲的怀里安心睡着了的小世子,淡淡地道,“脑子也不中用了,只想着有一天过一天,他们兄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本宫只想好好过点清静日子。”
“多谢皇后娘娘。”长殳跪了下来,与万皇后磕了头,又朝柳贞吉看去。
柳贞吉摇头道,“长殳,你去跟王爷说,就让小世子睡着了,要回府了,让他也过来一同回府吧,夜深了,道就不好走了。”
“是,老奴这就去报。”
长殳得了话,就去了东宫的酒宴,到底回来得也是不顺畅,众皇子一个没走,狮王偏要走,太子玩笑说他这个弟弟不给他这个皇兄面子,狮王摔了杯,彻底不给他面子回了凤宫。
一路有人先急跑,向凤宫禀了此事。
恰时周文帝也是与进宫的重臣喝过酒来了凤宫,听到狮王摔杯的事,也是半晌无语。
等到狮王进来接妻儿要走,看到一身酒气的四子抱过他的儿子,小世子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哇哇大哭的时候,看着此景,周文帝斥责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你抱。”周容浚也是没想儿子哭得这么大声,冷峻的脸更是不好看,把儿子往他母亲的怀里塞。
但被惊醒的小狮子不过去,只顾着拉着他父皇的衣襟哇哇大哭,哭着皱了皱鼻子,在母亲轻声的安抚下,一脸嫌恶地重新睡了过去。
到底,他还是没有离开周容浚的怀里。
周容浚见小儿子拉着他的衣襟不放,抬头呼出了口长长的酒气,又低头看着儿子沉睡的脸……
柳贞吉拿着帕子,拭着儿子脸上的泪,脸色沉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