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心了,但是感受得出,少年此刻确实是真心实意地笑着。御风静静地看向那把被锁住的刃,最后认同地说道:“我也觉得,它不过就是一把连切菜都多余的刀罢了。”
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的,我看见伴随着御风的定论,那把刀仿佛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更加深地迈进了土里,自己便挡住了刀身上的铭文。
后来每当我回想起这一幕,都忍俊不禁。
让魔教分子狂热追求、令正道人士害怕畏惧的鼎鼎大名的魔刃,在当时的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少女眼里,不过就是一把不会生锈的可连切菜都切不好的小破刀罢了。
生了一堆火,三个人挤成一团烤着火,完全忽略了身后的那把刀。
“诶,你们说我们现在到底怎么出去啊?”我打了个哈欠,忧心问道。
无崖子也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在打架:“不知道。”他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估计等师父发现你不见了,就会来找我们的吧。”
这厮到现在还嫉妒者师父对我的偏心,我揉着眼睛,嘟哝道:“什么叫发现我不见了?发现我不见了,不就等于发现我们三个都不见了吗?切!”
御风捡着小树枝往火里丢着,但没办法,那火苗还是要死不活地烧不旺,安静地听着我们两个斗嘴。明明都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可还是抑制不住体内想要斗嘴的洪荒之力。
无崖子朝我翻着白眼:“算了吧,师父从来都只看得到你,不论其他弟子做什么,他都是一样的神情。”说罢,少年超级委屈地憋着嘴巴,“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你是被雷劈下来的,我真怀疑你其实是师父的私生女!”
我超级不服:“胡说,我跟师父长得一点都不像好不好?!要说像……”无崖子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说他,可我指头一转,轻轻刮了一下御风挺拔的鼻梁,像个浪荡子一样笑,“要说像,我觉得小师弟跟师父长得很像。”
其实逍遥谷中的人都说无崖子就是师父的缩小翻版,玉树临风的身板、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还是觉得被压抑着天性的无崖子跟师父不像,反倒是不善言谈的御风和师父更像一些。
因为当他们两个人看着我时,他们的目光都是一样的暖。
无崖子第一个表示不服:“明明一点都不像!”
御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破天荒地没同意我的话:“阿摇,我和师父长得不像。”
确实,师父是标准的禁欲美男,而御风的轮廓更深邃一些。
我泄了一口气:“切,不像就不像,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向无崖子,我撇了撇嘴,“行了,你像好了你最像师父,行了吧!切!”少年笑起来,仿佛得了莫大的肯定,就连脸上的红痕都染上了笑意。
地坑、篝火、巨石、铁索、古剑,多么适合讲故事。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靠在石壁上发号施令:“诶,反正没事做,讲故事啦!每人讲一个,那就无崖子你先来。”
少年瞪了我一眼:“凭什么!论大论小,也不该我先来啊!”
见我抬起手,少年连忙转了口风,“但是其实,我觉得就算大小不合适,我也可以先讲故事。”
御风也凑过来,眼神充满期待。碍着我大师姐的yin威和武功,少年勉勉强强地开了口:
“从前,有一个男孩出生在一个武林世家。”
我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是你,然后呢?”
无崖子恼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怒道:“不许打岔!”随即,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有人告诉男孩的父母,他们的儿子有慧根,是难得的武学奇才。”
我翻了个白眼,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无崖子嘶了一声,一双桃花眼瞪着我,我赶忙把眼睛也捂了起来。无崖子撇了撇嘴,继续毫无语气地讲下去——
“男孩的父母很高兴自己的孩子是个武学奇才,在孩子满月的时候便邀请了武林同道来庆贺。但是,谁也没想到,那天晚上,孩子的父亲就被人杀死了,死得很惨……”
无崖子静静地看着那团快要燃尽的篝火,桃花眼中燃着两簇火苗,“可仇家找不到,所以,一家上下连一个报仇的对象都找不到,”少年低头冷笑了两声,“家里主心骨没了,树倒猢狲散,那个世家渐渐没落下去,母亲将那个孩子送去了一个地方,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拜得那个高人为师,时时刻刻牢记重振家族威名的重担。最初,高人不愿意收他为弟子……那个男孩便咬着牙便跪了两天三夜……终于,那个高人答应,收他为入室弟子传授他武功。”
一旁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无崖子无语地看过去只瞧得见红衣少女已经睡得像只猪,不满地啧了一声。
“然后呢?”
无崖子一愣,转过头只见御风面容平静,可是眼神透着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