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陶醉仿佛有点明白了爱情之于骆北寻这样的人来说,究竟为什么显得那么无足轻重甚至一钱不值。
原来在命运的无情之下,一丁点孱弱的希望和念想,早就轻描得可笑。
徒劳的青梅竹马,难以企及的天降缘分,到最后,他甚至都还想不起那个女孩的脸,就已经被现实扯碎成一滩丑陋的烂泥。
陶醉一直觉得,骆北寻是个太过现实主义的人。
生命里只有灰色的碾压和利益,没有半点幻想和美好的颜色。
他不轻易示爱,不轻易踏出那一步心门,或者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底最后那一点点东西……
保持着最原始的形态。
就好比他留在那个铁盒子里的女孩的照片,宁愿沉入深潭,永无见天日。
就好比他跟何沁那样的女人勾搭,用污泥贴满全身的铠甲,所以只能找与他同类不相斥的人一起。
陶醉觉得眼睛有点酸,大概是酱料依然调得太冲。
“别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偏开脸。
“我什么都没说,你已经在脑海里续写虐恋剧情了?”
骆北寻觉得无趣:“太过共情不是什么好事。见到人家瘸了一条腿,就同情到恨不能以身相许。甚至都不用给旁人图谋不轨的机会。”
陶醉:“……我跟周豫白恰恰不是你想的那样。在今天之前,无论我说什么你或许都不会相信,但现在我也不避讳告诉你。我们小时候见过,我外公带着我照顾了他一段时间。所以他对我外公和我的感情很特别,所以不遗余力的帮助和照顾,远比所谓的图谋不轨要真诚的多。”
“男人的手段远不止强取豪夺,他们最擅长伪装深情。”
骆北寻用眼神告诉陶醉,别问,问就是因为他自己同样是男人。
“你敢说周豫白对你没有企图?”
陶醉咬咬牙:“说企图太龌龊了吧?一个人的爱慕和疼惜,首先是值得感激和尊重的。”
陶醉承认,对周豫白那样的男人有好感。是任何一个处在自己位置上的女人都不奇怪的反应。
“可你不是也说了么?在特定的环境和状态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可能并不是真实意愿的表达。你没有机会再遇到那个叫小池的女孩了,而他只是有机会再遇到了我而已。你甚至不能确定那种爱情是不是真的可以经天久地,那我多少也会觉得,周豫白对我的感情可能更偏向一种单纯的……”
陶醉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大的眼睛里浮着一丝“你应该明白”的意味。
“你们两个,没在一起过?”
陶醉:“???”
所以问了半天,他就想知道这个?
亏自己还以为,今天晚上算是她与骆北寻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跨越灵魂的交流。
一时间,俗气的氛围,让整个房间里的饭菜味道都不香了。
“当然没有!”
陶醉无奈皱皱眉,“至少现在我还喜欢你,怎么可能随便就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那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周豫白的嫉妒不公平。
“你喜欢沈风易的时候不也爬了我的车?”
骆北寻哼了一声。
陶醉脸颊一红,急忙辩解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跟你,那,那时候是因为喝醉了……”
“所以,望秋那种高级餐厅里,是不卖酒水么?”
陶醉:“……你别抬杠,当初我那不是因为要报复沈风易么?”
“所以,万一以后你也要报复我呢?”
骆北寻抬手扶了抚眼镜,“难道我对你做的事,就不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