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玉扶有孕之事,最紧张的莫过于顾怀疆等人。
一向不常进宫的顾怀疆几乎隔三差五便要进宫一趟,看看玉扶的情况是否安好,玉扶见天气炎热担心他宫内宫外来回伤了身体,便不让他常常进宫,反而要自己去顾府。
顾怀疆连连阻止,说她怀有身孕更加不宜走动,最好还是玉扶说他若要时常进宫也可以,需乘撵轿到长生殿,顾怀疆竟也勉强同意了。
想当初在临安的时候,他持有老宁帝的旨意可以直接乘轿入宫,却一次都没有用过这等特权,如今轻易被玉扶说服了,众人都十分惊讶。
顾述白心里有数,他这是太在意玉扶的安危了,既担心她年纪小初次怀胎有损伤,又担心她要兼顾朝政忙不过来。
“父亲,您怎么和大师姐他们一样呢,我不小了,过了年就十七了。”
玉扶哭笑不得,好似在顾怀疆等人的眼中,她还是那个刚到顾侯府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一样。
顾怀疆闻言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算了算玉扶在他身边确实有四五年了。
他不禁笑着摇头,“哪个做父亲的不觉得孩子还小?我总觉得你还没及笄似的。若不是述白而是别人,谁舍得你这么早就出嫁生子?”
玉扶忙道:“父亲别这样说,姬媱不也是这个年纪怀胎生子的么?如今元璋都那么大了,要是叫她听见多不好啊。”
顾怀疆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也是,女儿家这个年纪怀胎生子是常事,只因这个人是玉扶,他便乱了分寸了。
殷姬媱正好从殿外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手里捧着食盒,不知道她又去小厨房指挥宫女们给玉扶做什么吃的了。
她听见玉扶方才的话,不禁笑道:“父亲别听她的,我才不会吃醋呢。”
她是殷家的女儿,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兄长,当初都对顾家做了许多错事,可她嫁进门后顾家没有一个人待她不好不尊重的,她已经知足了。
何况还有顾酒歌待她百般呵护,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哪里还有挑剔之处?
她上前把食盒打开,“只是可惜酒歌没能在京城,他回信里高兴坏了。说来也巧,上次他离开京城是我有身孕,这次是玉扶有身孕。”
众人听了不禁好笑,说得顾酒歌也太倒霉了,他一走喜事才被发现。
玉扶道:“姬媱,你又让她们给我做什么了?每日不仅要吃大师姐和二师兄的安胎药,还要吃你的药膳,你没见我这短短半个月脸圆了一圈?”
她捏着自己面颊上的肉给殷姬媱看,顾述白颇为得意,一副巴不得她的脸再圆一些的样子。
他仔细捧着她的脸端详,“哪里圆了?我怎么没瞧见,父亲,你说圆吗?”
顾怀疆捋着胡子,煞有介事,“不圆,不圆。小时候有这么圆,像是冰雕雪砌的,临安城每个世家命妇看了都喜欢。”
他用手比划出一个“圆”来,玉扶面色微红,“哪有那么圆啊。”
殷姬媱把汤送到她跟前,“尝尝吧,这个是我特意向月狐医仙学的,说是有安胎定神的效果。”
玉扶道:“你时常进宫照顾我,那谁来照顾元璋?何况还有宁安和宁平那两个小猴儿崽子,府里还不闹翻天了?”
“宁安和宁平可乖了,现在都会帮着奶娘照顾元璋了。”
殷姬媱一点也不担心似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和你腹中的胎,你没见礼部昭告天下你身怀有孕之事,街上的百姓都时常议论,简直是普天同庆。”
因战事吃紧,玉扶怀有身孕一事被朝臣知晓后,礼部便提议昭告天下并行大赦,以安民心,玉扶没有反对。
不想这个提议效果极好,民间都在议论玉扶这个年纪就有子息了,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孩子。
玉扶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大概是因为,姬姓皇族先代子息太少了。比如父皇和母后膝下就只有我一个,北璃的百姓自然眼巴巴等着我多生几个。说起来我这个储君之位得的也太容易了,毫无竞争。”
顾述白笑道:“像东灵,当年大皇子和二皇子斗得如火如荼,西昆的昆君玥和昆吾伤就更不必说了。与其让皇室血脉互相残杀,子息少一点也没什么,先皇和皇后只有你一个孩子,却是北璃一代明君。”
顾怀疆可不同意这话,“你们还年轻,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孩子的,为北璃皇室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顾怀疆毕竟是长辈,巴不得多几个儿孙承欢膝下,玉扶不禁抿嘴偷笑。
除了顾怀疆和殷姬媱他们,来自朝中的关心更加热切。
月狐在天枢住在宫外的宅子,每日进宫来看护玉扶,可太医院的太医还不满足,直接上门堵着月狐和天枢,直把他们逼得同意回宫来住才算完。
玉扶头一次见他们吃这么大的瘪,笑得肚子疼。
“月狐他们说喝的那些药能让你不觉得病痛,可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