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最嫌弃他的是月狐,现在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的也是月狐。
顾述白眉头紧锁,“若只是陛下,我倒不怕。可现在殷朔显然已经看穿了我们的目的,他是不会让人阻止他的阴谋的。”
玉扶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个。眼下已无路可走,唯有快马加鞭尽快赶回临安。大哥哥,你的身体还吃得消么?”
顾述白点点头,“你们两每日轮番给我吃这个药那个药,我的身体早就康复了,只是武功还未恢复原来的水平。”
玉扶揭开车帘一角朝外望去,长长的仪仗队伍人数众多,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仪仗太过累赘,不如我们弃车策马而行,先行赶到帝都。只要你的身体吃得消,即刻便可动身。”
“公主,使不得!”
顾述白尚未开口,陈景行头一个反对,“轻车简从速度自然更快,可公主殿下的安全谁来保护?这里是东灵境内,那个殷首辅会不会派人半道截杀?就算公主安全到了临安,没有仪仗宁帝会不会相信公主的身份?”
月狐道:“有我在,再带上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安全不是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
她看向玉扶,玉扶思忖片刻,“有成发在,他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宁承治便不敢对我们如何。”
陈景行道:“小公子现在已经证明不了公主的身份了,公主忘了他信中怎么说的么?殷朔设法让宁帝相信他和你早就在仙人谷相熟,到时小公子为你的身份作证,殷朔也会说他是在骗人。到那个时候,宁帝会相信小公子还是殷朔?”
答案显而易见。
顾述白道:“陈大人说得不错,证明不了你北璃储君的身份,陛下就有可能对你不利。我不能让你冒险,眼看着你羊入虎口。”
宁承治对玉扶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她逃过一次,这一次再回去,宁承治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些,顾述白陷入两难之境,陈景行道:“有个法子可以姑且一试,咱们现在就派人快马去到临安。告诉他们以北璃的风俗,接待外使不可见血光,否则便是不敬之意。这样一来就算小公子拦不住,宁帝也不敢大兴斩刑。”
顾述白点头,“我同意。这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果姬公子能够以此名义言辞阻止陛下所谓的假斩首,或许还能有转机。”
“我不同意。”
玉扶转过头,深深地看着他,“你明知道这是下策,赌的是宁承治和殷朔的反应,这太冒险了。宁承治是一个可以轻易掌控的人,而殷朔不是!”
……
三日之后,顾侯府满门斩首之期定在午时。
一大早便有信使快马入城,加盖北璃储君玺印的公文送到宁承治手中,引得他蹙眉频频。
“北璃这是什么破规矩那么多,坏朕的好事。”
池公公凑上去,“陛下,这公文里写的什么?”
“说是北璃那位殿下快到了,要帝都不能见血光,任何夺命之刑都不能施,否则便是大大不敬。”
池公公咋舌,“北璃一个皇室宗族的小公子就那么张扬跋扈了,这位殿下身为储君,规矩可不就更多么?”
宁承治叹了一口气,恨不得把这信烧了,假装没看到,正想把信丢进香炉,一晃眼看到上头那个朱泥印的剑穿玉玦的徽记,忙又收了回来。
这个徽记是北璃皇室专属,一把修长的宝剑穿过一只蚩龙玉玦,那蚩龙就像活的一样盘绕在剑身上。
宁承治看这个徽记总觉得哪里不舒服,下意识地敬畏,不敢轻视。
就像他对北璃这个国家一样。
思忖良久,他把公文重新放在桌上,“罢了,去传朕的旨意,取笑今日的斩刑。反正朕要将顾侯府满门抄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想必玉扶听见很快就会回来,不一定要把戏演得这么足。”
池公公笑道:“是啊,镇江长公主总归就在仙人谷,现在可能已经在来帝都的路上了呢!还是把北璃这位殿下安抚好要紧,他可是从西昆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