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三年,西昆王家军率军五万,突袭我东灵边境长川以南数座小城池。烽火三日未歇,长川被烧了一半,数千百姓流离失所。”
怀仁是宁帝的年号,玉扶口中的怀仁三年,宁帝初即位不久,那时顾怀疆还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小将,来去如风。
“怀仁八年,西昆柳家军率军十万,当时大名鼎鼎的女将柳荫荫被俘自尽。其兄柳况一怒之下斩杀我东灵三百被俘将士,血流成河。”
“怀仁十五年,西昆王家军率军八万,突袭我东灵渭州以北城池。敌军从秦岭山林绕道,突至渭州腹地,虐杀数万守城将士和百姓。”
“怀仁二十四年,也就是去年。”
玉扶顿了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当时我从边关被大将军带回来,朝中众说纷纭,认为我是大将军的私生女。”
座下大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连宁帝都有些不自在。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包括殷兖父子,毕竟谁打仗还有闲心带个小姑娘回来?
“现在我告诉诸位,大将军为何要带我回来。”
无数个低垂的头竖起耳朵,殷朔眸子微眯,聚精会神,试图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玉扶道:“当时西昆大军自知不敌,竟用阴毒手段以毒箭射伤大将军。箭头上的毒是昆仑雪,今日在座的不乏太医,昆仑雪是什么,不必我多说了吧?”
“昆仑雪?那不是盛产在西昆的昆仑山上,无药可解的奇毒么?”
满座哗然,没想到玉扶的来历还有这段故事。
宁帝惊道:“无药可解?这么说,是你解了顾侯身上的毒,他才把你带回帝都的?”
他隐约听闻过救命恩人这种说法,可顾怀疆把自己中毒的事瞒得一丝不漏,他以为顾怀疆只是受了点无关紧要的小伤,哪知道这么严重……
宁帝蹙起眉头,连贤妃给他倒酒他都没有理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妇人提着酒壶的手,尴尬地缩了回去。
玉扶笑了笑,“如果陛下想听,我可以告诉陛下更多。我替大将军解毒用的是开膛破肚之法,当时我只有这么大,拿刀的手都不稳。”
她在自己身边比划了一个高度,众人回想玉扶初至帝都的时候,的确是个小豆丁,看起来最多十岁。
“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肚子被我剖开的地方是伤口叠着伤口。大将军不想告诉陛下,他觉得自己得到的恩宠太盛,怕被人说他以伤邀功。我今日违背大将军的意思说出这些,就算他责备我,我也要说出事实。”
“事实就是,西昆年年侵袭东灵,杀害将士百姓无数,难道大将军要眼看着百姓被杀不能反击?”
“事实就是,西昆人仗着东灵所谓的礼仪之邦,料定我们不敢越过界碑打他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事实就是,今日大将军如果不率军越过界碑歼灭敌军主力,明年后年将来的每一年!东灵边境百姓都要承受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