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病愈之后,重将轻相,朝堂中人心中有数。
这也是理所应当。
当初殷兖在的时候,尚不能和顾怀疆比肩,要屈居人下,何况是殷朔这个晚辈?
纵然朝中不少人夸赞他行事稳重,性情谦和,更胜乃父,到底辈分摆在那里。
何况顾怀疆为了救宁帝都下跪了——
虽然没跪成,心意是实打实的。
然而,朝堂不是战场,这里本就应该是文官的主场,不少文官是敢怒不敢言。
端看这位丞相敢不敢出这个头了。
估计是不敢,他年纪轻轻在朝中根基不稳,一上任立刻去顾侯府负荆请罪的人,哪敢对顾侯府动心眼?
没想到他不但动了,还是极大的手笔。
“臣具表弹劾大将军侯顾怀疆,非战时私动边关守军,意图不轨。且西昆与我东灵鸾约缔结,和亲公主就在路上,此举有破坏我两国邦交之嫌,其心可诛!”
“臣附议!”
站出来的是御史台的两个御史,一个姓夏,一个姓冬,都是老面孔。
敢在宁帝对顾怀疆圣眷最隆的时候明目张胆弹劾,没有两个有分量的人站出来,是不可能的。
都御史季道公端正站在原位,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干己事不张口的模样。
这件事也的确和他无关,他是御史台的首官,可那两个弹劾顾怀疆的御史根本没有和他报备过此事。
不是自己,那是谁给他们这个胆子的呢?
季道公朝文官最上首的位置飞快瞄了一眼,没有开口。
宁帝一听弹劾顾怀疆,立刻就毛了,以为是朝中有人眼红他对顾侯府的圣恩,听到后头火气下来,眉头却蹙了起来。
私动边关守军不是小罪名,这两个御史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像随意构陷。
宁帝的目光落到顾怀疆头上,“顾侯怎么说?”
顾怀疆并不诧异,稳稳地走出来,拱手一礼,“回陛下,此言为子虚乌有之事,臣竟不知自己何时调动了边关守军?”
以宁帝对顾怀疆的了解,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好大的胆子!”
宁帝怒道:“你们二人身为御史,虽有风闻议事之权,也不能听到什么胡言都到朕跟前弹劾!顾侯是堂堂正一品军侯,你们不经查实也敢到朝堂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