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亚梦皱紧了眉头,一手撑着身体从我怀中挣脱。她倒也随口说了一句:“我穿了防弹衣。”
我含着泪笑了起来,抚着她脸心疼道:“不热啊,你穿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心里的黑暗彻底被淹灭,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由衷的庆幸和感动,我庆幸我的程亚梦还活着,我庆幸我的程亚梦穿了防弹衣!
程亚梦却略显疼痛地捂了一下胸口,左右望了几眼,知道凶手早已趁势离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上前握住程亚梦的手,问了一句:“胸口还疼是吗,去检查检查去吧。”
程亚梦却冲我冷笑了一声,道:“不用你管!金家的驸马爷同志!”
程亚梦有意识地将‘驸马’二字吐的相当清楚,含义可想而知。
我赶快冲程亚梦解释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程亚梦你听我说……”
但是程亚梦没有再作停留,捂着胸口朝前走去。
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程亚梦托着曼妙却有一丝憔悴的身体,轻轻地迈着步,她那熟悉的脚步声里,踩出了几许忧伤的旋律。
我正想追过去,却见几个记者都纷纷拿着摄相机,抢着过去采访一下这位女英雄。
其中一个记者快言快语地问:“请问小姐,您是国家安排的警卫,专门保护林首长的呢?”
记者的提问杂乱至极,几位记者没等程亚梦回答,也跟着毫无次序地追问起来:
“请问当枪响的那一刻,您想到的是什么,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你舍身过去替林首长挡子弹?”
“你穿了防弹衣吗?”
“有没有受伤啊,穿防弹衣的效果怎么样,是配发的还是你自己买的?”
“请问小姐究竟是做什么的,是林首长的保镖吗?”
“……”
记者的提问相当无聊,甚至很弱智。
但是程亚梦没有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只是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句:“都给我走开!”
起初记者们还不甘心,但是程亚梦又加大音量重复喊了一句:“都给我让开!”
记者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纷纷后退了两步,程亚梦借着让开的空隙,继续朝外走去。
她要去干什么?既然安然无恙,她为什么不留下来排查一下现场?
也许是她太伤心……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但是程亚梦很快已经驾驶一辆奥迪A6离去了。
她这一走,没有留下什么,只留下一段舍身救主的传奇。
还有一段刺伤我心的愁绪。
宴会上发生的一切,象是一场梦。刚才的惊险镜头,虽然已经远去,只剩下一片枪战后的吊灯残渣,但是其中的真正缘由,又有谁能看的清楚?
我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程亚梦一边开车一边流泪的镜头。我能体会她的心情,尽管我很懊悔,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正所谓木已成舟,我这个冒牌女婿弄巧成拙,伤害了我的程亚梦!
幸亏程亚梦穿了防弹衣,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苟且存活,生命中没有了程亚梦,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打电话跟程亚梦解释清楚,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等她冷静一些再说,现在她正在气头上,估计连电话都不会接。
我又觉得应该跟程局长打个电话,将这件事情汇报一下,但是我仍然没有。
为了安全考虑,我已经好久没跟程局长联系了。
我正朝着程亚梦开车驶去的方向发呆,金小玲又一脚深一脚浅地凑了过来,她扶了扶我的肩膀,竟然主动递过来一支烟,道:“心里烦就抽根烟吧。”
我接下烟叼在嘴里,金小玲拿打火机帮我点燃。看来,金小玲已经在我的表情和举动中发现了什么。
金小玲沉默了片刻,表情有些淡然,也许淡然之中隐藏着不少复杂的东西。
一支烟吸了一半,金小玲试量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此时已经再也没必要隐瞒下去,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