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多抓几条,别那么磨叽。我看人家一会儿的功夫,就抓了七八条,你都蹲在这儿多久了,才这么几条,能快点不?”夏古元就不喜欢许添海那斯斯文文地劲儿,他看着都急得不得了,他都站在他身旁,考虑了十几分钟,许添海都没掏出几条泥鳅,他当然就忍不住开口催促他几句。
许添海倒是好脾气,既不焦躁又不小心眼地向夏古元解释道:“那有些才中指长,得放了,这来年才会继续有收获。你要是把大的和小的抓光了,这以后大家伙就是想抓都没有的抓了。”
夏古元心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随即他又想到,这田里之所以还会有泥鳅或者黄鳝,肯定就是这老小子故意留得后手。
说不定就是他把那些小泥鳅或者小黄鳝给放了,今年才会有这么多的泥鳅和黄鳝蹦跶出来。
这一点还真没冤枉许添海,他当初跟着村民到田里抓泥鳅和黄鳝的时候,就提醒过许宝荣他们,只要大的,不要小的,得给它们留一条活路。
谁想到,这六七年过去,这水田里活着的泥鳅和黄鳝就立马派上用场。
再说,这几年的收成,比六零年那会儿确实是好多了,没有动不动就是天灾干旱,或者人为造成大家吃不饱,饿死人的例子。
现在,只要肯劳动,不偷懒,一天三顿总能混上一碗稀粥。
夏古元在心底嘀咕了一阵,便连忙向正在田里忙活的村民,下命令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那些泥鳅苗苗,黄鳝苗苗就别抓了,等明年咱们农闲不忙的时候,再来捣鼓,到时候又是一笔小钱进项,明白了不?”
“明白了!”村民个个都点头答应。
唯有李二麻子和他三个经常混在一起的村霸撇撇嘴,这抓泥鳅,抓黄鳝,不抓个干净,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灾年的时候,他们都把这玩意儿抓光了,这不是又蹦出来一堆泥鳅和黄鳝。
咋还要给这玩意儿留种呢!
旁边跟他们挨在一起抓泥鳅的村民,见他们这幅满不在乎的德行,当即嘲弄道:“哎哟!李二麻子,你们几个还真是不要脸,这可是添海叔想出来的招儿。你们不是看不上人家,咋还要上赶着掺和进这件好事儿,你们就没一点羞耻之心?”
“啥羞耻之心,要你多管,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想挨揍了,是不?”李二麻子说着,还撩起了自己的衣袖,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模样。
其他三个村霸也跟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瞬间,那人就不吱声了。
没办法,李二麻子人多势众,那人不得不闭嘴。
他就是一时意气,看不惯李二麻子他们几个人的德行。
这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嘲讽李二麻子他们几个人的公道话,可惜他人单势孤,干不过李二麻子他们几个成天喜欢闹事的无赖。
许诚毅见了,对李二麻子他们几个是深恶痛绝。
不过他经历过一世,早已学会怎么隐藏自己厌恶的情绪。
就只是粗粗看了他们一眼,迅速转头对许修鹏说了几句。
许修鹏双目一怔,尔后立刻领会他的意思,赶忙把手中的泥鳅扔到了许诚毅背着的小竹筐里,紧接着他故意从李二麻子他们面前悄悄路过,找到许宝荣,把许诚毅的计划,毫无错漏地告诉给了许宝荣。
许宝荣得知计划后,哭笑不得骂了一句:“个鬼小子,小小年纪,还学会玩起阴人的招数了。”
不错,真不错,得了他这个老子的真传。
中午,大家都忙着赶回去吃饭,只有许诚毅和许修鹏两个孩子绕开村里人的视线,拎着两个木桶,往村子南边走去。
刚好途中要经过李二麻子所居住的破土屋,李二麻子正巧在他们左顾右看,拎着木桶露路过的时候,撞见了他们。
顿时心生怀疑,联想到了上午,许修鹏从他们跟前鬼鬼祟祟路过的事儿,认定他们这是要干啥坏事,搞不好就能让他抓住把柄。
干脆把踏进自家门槛的左脚收了回来,像做贼似的,偷偷跟在许诚毅他们身后。
许诚毅和许修鹏两人却仍是一副小心翼翼,连一点端倪都没露出来,朝前疾步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