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了,丈夫、钱财、养子养女……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只想再见见她的景佑!
“我们叫了你这么多年母亲,可你心里,却只有那个傻子!”养子顾淮怨毒地看着她。
宋明礼闭了闭眼。
如果她还能动弹,她一定狠狠给这狼崽子一个耳光!
她对他不好吗?
她四处花钱求人,为他请最好的老师,求爷爷告奶奶,把他送进国子监读书。
怕他在同窗面前自卑,吃穿用度都竭力给他最好的……
而她的景佑,因为痴傻,经常把自已弄得脏兮兮的,还整日摔跟头。
婆母说,景佑这样也不出门,不用穿好的。
景佑穿的用的,不都是捡他不要的吗?
顾淮若说自已偏心,真是坏了良心!
宋明礼的心头,一阵窒息,她眼前发黑……
她知道,她活不过今日了。
“求求你……”
昔日那个明艳高贵的宋家大小姐,今日枯槁又卑微地哀求着她的丈夫,“让我再见景佑最后一面吧!我……我真的快不行了。”
“嫂嫂,男人心硬,你求错了人,你求我呀!你若跪下求我,我叫你见!”苏怡灿烂一笑。
宋明礼看着一言不发的顾青山,心如刀割。
但她真的撑不住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怕自已下一口气上不来,人就去了。
“求求你……苏小姐,我动弹不了,无法下跪,求你……让我见见景佑。”
“什么苏小姐,我如今可是侯府的夫人!”
宋明礼看着这个趴在自已身上吸血,又踩着自已上位的女人,生生咽下喉头的鲜血,“顾夫人,求求你……求求你了!”
苏怡哼笑,示意儿女打开门。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声愤怒的犬吠。
宋明礼眯眼看着门外,只见衣衫褴褛的景佑,正在跟一条大黑狗抢食吃。
“景佑!景佑!啊——我的景佑!”
大黑狗尖利的犬牙,死死的咬住景佑的衣袖,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
只怕它下一口,就会咬在景佑的身上!
“景佑,别抢,别跟它抢……”
但景佑却拼命地抢,像是饿急了眼。
“我儿啊——”宋明礼不由泪奔。
她只恨自已没用,动弹不得。
她瘫在床上已有半年,背后早生满了褥疮,疼得钻心。
但现在,她只觉满背的褥疮,又痒又疼,也不及心里那刻骨铭心的疼!
她的儿啊!他是饿了多久,才要跟狗抢食吃啊?
“顾青山!你个畜生!他也是你的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顾青山神情淡漠,“我儿子?只有淮儿才配做我儿子!这个小杂碎,只配去死!”
宋明礼惊愕看着顾青山,这个曾经如清风朗月的男子,此时陌生的如同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