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春子,怎么了?可是感染了风寒,脸色怎么这样红?”
眼见平日里一向是沉默寡言的齐长春,在跨入春水楼门槛之时脸色迅速变化,鸡姐忙不迭的便捂嘴调笑道。
齐长春沉声一震:“鸡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这勾栏之地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别看这里的姑娘们一个个都身披薄纱,看上去放浪形骸,可若不是世道艰难,又有谁愿意来此处求生?”
“铁匠铺子里打铁的铁匠,凭借力气吃饭,医馆里为病人诊治病症的药师,凭借技艺吃饭。”
“他们,跟我们这些个凭借自己脸蛋身段吃饭的女人们,又有什么不同?尽管放宽心去对待便是……”
似乎,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经过鸡姐这么一开导,齐长春瞬间感觉到浑身上下释然不少。
是啊,大家都不过是出来讨生活而已,又何必心生偏见,对他人另眼相待?
“哎,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这些青倌人红倌人,也能不被闲言碎语加身、不被异样眼光看待,那我的一桩心愿,也算能够得以实现……”
“说到底,之所以有我们青红倌人的存在,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男人寻开心?”
“可到头来,对我们冷眼、恶言最多的,也还是你们这些男人……”
说罢,鸡姐幽怨的叹了一口气,为天下女子所鸣不平。
闻言,齐长春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鸡姐平时性格开朗,很少有这种黯然神伤的时候。
可鸡姐也是人,如今来到了春水楼,触景生情,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事业与遭遇,难免心绪难平。
“……鸡姐你且尽管宽心你的遗愿我记着呢,有机会一定帮你实现。”
想了想,齐长春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他不怎么会安慰女孩,只能用最为真诚的态度去给鸡姐一个承诺。
鸡姐的遗愿与其他人都有所不同,没有那么具象化。
具体内容,便是希望能看见从事鸡姐这门行当的女子,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百姓们的尊重与体谅……
这个遗愿可以说是没有规定地点,也并没有规定时间,极其宽松。
可与此同时,也最为困难。
因为齐长春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鸡姐去实现这个遗愿……
强敌可杀、贫困可济,可人心难改。
对于青红倌人的成见,早已经成为了人们心中的一座大山,难以撼动……
这青倌人嘛,还有个卖艺不卖身的名头在,有着些微的余地可以辩驳。
可那红倌人,那是货真价实的卖艺又卖身,甚至不卖艺只卖身,这种状况下,自然免不得要遭受诸多的责难与非议。
不过,齐长春既然答应了这件事,那么就算是此事再怎么艰难,他也会毫不留余力的去完成自己许下的诺言。
对于九位师兄弟们的承诺,齐长春从未发下过什么毒誓,因此并不受业火焚身的束缚。
可九位师兄弟,没有一人会担心他半路反悔,究其原因,就是出自于齐长春这种言出必行的性格。
“呵呵,承诺什么的,最为靠不住了,尤其……是你们男人口中的承诺。”
眼看着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鸡姐很快又转换好心态,转而开始调笑起齐长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