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突然道:“你说,若朕身死,燕君会给朕一个怎样的谥号呢?”
崔平宁不答。
这样不吉利的话锦衣侯不愿回答,况且,他也的确无法揣摩一个疯子的想法。
赵珩突然想起此事,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变本加厉,去贴姬循雅的额。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纯然的亲密举动。
简直像在撒娇。
“你不信朕,却信李默,他三言两语,卿便要兴师问罪,”赵珩低语道:“景宣,你不能这样狠心对我。”
回答他的是一只冰凉的手。
这只手卡住他的下颌,五指裹住了赵珩大半张脸。
紧密贴合,亲昵无间。
姬循雅道:“我信你。”
没有一丁点茧子的手指擦过赵珩的唇,凉、滑,不像人,反而像是传说中深海里的妖物。
赵珩抬手要挥开姬循雅,一边动作一边道:“那卿现下是在作甚?”
“陛下说得很是,”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赵珩的手腕,五指收拢,将一截嶙峋的腕骨圈入掌心,没用什么力气,便将这只手压到自己大腿上,“陛下是天子,金口玉言,说得话,无一句不对极了。”
隔着衣料,赵珩依然能感受到掌下起伏隆起的弧度。
武将的肌肉柔韧,在用劲时,又极坚硬。
像与一块巨石相贴。
赵珩静候下文。
果不其然,姬循雅的下一句是,“但臣不高兴。”
赵珩笑着逗他:“卿不是三岁稚童,不高兴的时候未免太多了。”
姬循雅眯眼。
能屈能伸的皇帝陛下立刻继续道:“可朕就喜欢卿这个脾气秉性。”
用伽檀的话来说就是活得太好,要为自己一帆风顺九五至尊但平平无奇的日子增加些波折。
伽檀所言甚是,荣获陛下两脚。
“他贴近与你说话,你不让他滚开,他握你手,”姬循雅慢条斯理道,可语调越来越冷,说到后来,已透出了彻骨之寒,“你竟未将他的五指剁下来。”
听他说得越来越离谱,赵珩无言半晌。
他见臣子不带刀。
除非自己活腻了还和家里有血海深仇想捎带九族一道升天,不然不会有能近帝王身三步之内的大臣敢行刺赵珩。
他顿了顿,干巴巴地说:“朕没带刀,朕下次掰断他的手?”
姬循雅抬眼,凌厉的眼光骤然扫向皇帝。
“陛下
竟想有下次?”
赵珩居然还想用手掰断李默的五指!
李默凭什么?
赵珩:“……没有。”
手指肆无忌惮地揉捏着这处柔软的肌肤,姬循雅俯身,几乎要贴上赵珩的唇,“陛下,臣厌烦李默看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