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贞目露惊骇。
他没看错,姬将军把药拿进去了,他是,要给皇帝换药?!
“李太医,该回去了。”一护卫道。
李元贞魂不守舍,也不知自己答了什么,连声道;“是,是。”
此刻,内殿。
程玉带了满身寒气进来,静静在皇帝五步开外的地方多站了片刻才过去。
赵珩早听见他回来,不明所以,朝程玉招了招手,轻笑着问:“玉卿,站在那作甚?”
程玉闻言,捧着药匣的手不由得一紧。
在这等境遇下,皇帝非但不怒,话音里反而还带了几分开怀。
好像,皇帝当真为见到他而高兴似的。
程玉没有任何反应,赵珩疑惑唤道:“玉卿?”
这才听到了程玉的脚步声。
程玉将药匣放下,打开后把赵珩要用的药一样一样取出来,按照瓶子高矮,依次在桌案上摆放整齐。
药香随着程玉的动作四散。
这些药的味道,和程玉身上的一模一样。
赵珩扬了扬唇,感受到了一阵,说不出的有趣。
“玉卿对朕用心之深,”赵珩道:“朕甚是动容。”
“咔。”
回应他的是药瓶被放到案上的一声响。
程玉不为所动。
他继续从药匣中拿出已经浸泡好的药袋,置入绸带中。
仍是黑绸,昭朝尚水,黑色乃是帝王朝服中,最庄重尊贵的颜色。
却以朱红锦线糅金丝为绣,在绸带正面绣满了凰羽,洋洋洒洒,极尽堂皇华丽。
“你对朕这样用心,”赵珩话音含笑,“朕应当,赐你点什么呢?”
帝王赏赐仆下,自然是施恩,姿态合该矜傲而高高在上。
可望却不可触碰。
话音未落,赵珩便觉后脑处的绸带一松。
程玉动作轻之又轻地为赵珩解下黑绸。
乍然见风,赵珩立时闭了眼睛。
淤血还未化开的双眼非常脆弱,皇帝双目紧闭,还是在阖目时感受到了丁点湿润。
一缕黑发撒入程玉手中,因赵珩的动作轻轻地剐蹭着手心内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