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雪看着手中的本子,忍不住想,这本笔记里的“小鸟”,真的是一只鸟吗?
如果仅仅是一只鸟,他对一只宠物倾注的感情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而她竟然比不上一只宠物。
唐映雪想到这一点,内心深处浮现出一股无处可以宣泄的挫败感,这本日记也顿时不太想再看下去。
她微微叹了口气,望着还有半小时落地的航程,揉了揉眼睛,继续翻了下去。
然而奇怪的是,日记从这页起,有很多页被撕毁的痕迹,直到很后面才出现一行字,字迹相比前面字迹又发生了一次变化,非常缭乱。
“xxxx年x月x日
翅膀硬了是吧。”
当时写下这行字的郁家泽,是在知道了乌蔓将自己结扎之后。
他无法描述那一瞬间的心情。
在刚开始得知乌蔓怀孕时,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以及下意识没顶的厌恶。
郁晨阳的妈用的什么方法进家门,他再清楚不过。靠的不过就是她肚子里怀的孩子。
虽然那个女人在表面上是后妈的名义,但有名无实。父亲没有正式给过她郁夫人的身份,但她至少在那些女人当中脱颖而出,住进了郁家,躺在他的母亲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觍着脸以他的家人自居。
郁家泽记得那一日他放学回来,在花园里看见挺着肚子浇花的女人。
他以为是新来的园丁,还很好奇为什么要招一个行动不便的孕妇。
女人急促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着肚子冲他微笑。
“你是家泽吧?”
“你应该叫我少爷。”他冷着脸斥责,“这么没规矩,你是刘姨招来的?”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措,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她是我招来的。”
郁家泽仰起头,看见男人在逆光中高大又模糊的轮廓。
“她以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郁父指尖夹着雪茄,烟雾缓缓飘至上空,“你以后就是哥哥了。”
他的视线从阳台转落,僵在女人隆起的形状上。
她又冲他露出了一个无比恶心的微笑。
他眼神一暗,回以女人灿烂的笑容,说道:“……欢迎阿姨。”
女人没想到眼前看似阴郁的少年
会这么快愿意接纳自己,脑海里想的一万种对策都瞬间无用武之地。看起来儿子和父亲一样,都还蛮好搞定的。
她不会想到就在几日之后,自己被少年从阶梯上推了下去。
坠地的那一刹那,她挣扎着抬头看向阶梯口,少年郁家泽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儿,拍了拍手,绽放初见时的笑颜,嘴型微张:欢迎阿姨。
下腹剧烈收缩,湿滑的腥气从女人的腿间流出。她晕过去前脸上还带着战栗的惊恐。
但贱命和小强这种生物差不多,总是打不死。郁家泽非常遗憾,女人的那个孩子并未因此流产,早产了两个月出生。
郁父因此震怒,他直接将郁家泽的学校从走读安排到寄宿,将他隔离。从那之后,郁家老宅成为他逢年过节才会去的地方。
可那明明本来是他的家。
鸠占鹊巢,郁家泽不明白为什么到头来被驱逐的人是自己。而早产的郁晨阳因此受尽优待。
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就此脱离自立门户。但凭什么呢?那本来就是他的。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