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蔓的肩头再次被追野的手箍住,这一回他抓得更往上一些,手指几乎碰到她的后脖颈。
他的眼神忽而闪过不属于陈南的促狭,像是在说,看,我抓到你的命门了,你就乖乖束手就擒。
乌蔓一瞬间错愕。怔愣的刹那,追野的嘴唇贴了下来。
这是乌蔓除郁家泽外,第一次和别的男性亲吻。
他的嘴唇不像郁家泽,常年总是冰冰冷冷的,相反,特别温热。唇齿间的味道还带着一股少年人的甜味,和一点点微酸。
追野投入地闭着眼,深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水箱澄蓝的浮光在他的眉间游过,市场的空气里飘满腥味,和他衣服上未干的潮味,她感觉自己被他拖进了一片海里,开始不知道怎么呼吸。
脑海里模糊想到的……原来他刚才吃的是话梅糖。所以这个吻才会如此好闻。
可这根本不该是邓荔枝心中想到的东西。
汪城喊了卡,追野很快退开了。
乌蔓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导演,我刚才情绪还是不对。”
汪城揉揉眉心,言简意赅:“再来。”
乌蔓忍不住有点焦躁,因为这次卡戏的问题不是出于她不理解人物,可是出在什么?她不是很清楚。
她稳了稳情绪,正努力入戏时,脸上滑过一抹潮湿。
夜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市场是露天的,落在鱼缸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摄像无奈道:“导演,拍不了,接不上戏了。”
汪城蹙起眉,观察了一会儿雨势。春夜里的细雨最是缠绵,通常淅淅沥沥下个很久。他打消了等待的念头,叹口气:“刚才那条也还行,帮我记下吧。”
这条凑活的吻戏或许会成为这部电影的瑕疵,可就算知道是瑕疵也没法儿纠正,因为剧组没有预算精力再来这里包场置景。
而她是瑕疵的始作俑者。
这场雨浇灭了拍摄,也浇灭了乌蔓今日连续被搓磨的骄傲。
她踌躇片刻,决定冲追野低下头,请教这个年轻气盛就拿了金棕榈奖的人。
“……你有什么办法克服吻戏吗?”
追野听到她的问题诧异扬眉,不知道是在诧异问题,还是在诧异她的示弱。
他想了想,很困惑地说:“这需要克服吗?”
“我之前都不拍吻戏的。”
“《孽子》里我也没拍过吻戏,这也是我的第一次。”
乌蔓又受挫了,为什么人家就是这么手到擒来完全看不出别扭?!
他看着她,眼瞳反射着水箱的波纹,澄澈又天真的模样,嘴上却扔下重磅炸弹:“对你有想吻的冲动,不就吻了吗?”
乌蔓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我指的是陈南对邓荔枝。”
“……”
她算是发现了,这小孩儿说话喜欢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