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蔓感到好笑。
每一年都有坊间传言郁家泽和她告吹,尤其在她迈入了三十以后唱衰声音更重。好像女人过了三十就得被迫退位,换更年轻貌美的上架。
但事实上,郁家泽的控制欲一年比一年严重。电话里的那句情话乍一听很甜,但直白翻译过来就毛骨悚然。
“我最后去的地方一定会是你的身边”……那不就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二天买的是晚班机,但乌蔓还是很早就醒了。
这些年她的睡眠断断续续一直不好,总是在不同的点睡,不同的床睡,但好在不用陪不同的人睡。
她出道一年后就跟了郁家泽,当时她二十一,除了一张皮囊一无所有。郁家泽二十六,不但有皮囊,还拥有一切。
无数人想爬他的床,不论咖位,不论性别,使了心思地要见上他,风情万种地喊上一句郁少。
而她第一次见到郁家泽时,却硬邦邦地说了句您好。
郁家泽漫不经心看过来,兴趣缺缺地审视她一眼,问她:“你是木头吗?”
乌蔓结结巴巴:“把您字拆开,你凌驾于心上。这就是您。”
“小姑娘挺土啊。”郁家泽笑了,“但土得挺可爱。”
当所有人以为她没戏时,他却问:“你叫什么名字?”
“乌蔓,从藤蔓里飞出来的乌鸦。”
他若有所思:“乌鸦多不吉利,还是叫你小鸟吧。”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露水情缘。毕竟在乌蔓之前,跟了郁家泽最久的不超过十天。
谁能想到十天被拉扯成十年,她被郁家泽捆在身边,见证他从被人称“郁少”到“郁先生”。
而她始终叫他您。
乌蔓下楼到酒店的健身房做了例行的一小时运动,再回房时,看到了本该在千里之外的赵博语等在她门口。
他哭丧着脸:“姑奶奶,我不辞万里负荆请罪来了,你可别生气了。”
乌蔓没搭腔,拉开门径自进去,但敞开的门还是泄漏了一点态度。赵博语长出一口气,赶紧进门,把一叠纸质的剧本大纲推到乌蔓跟前。
“你得奖消息一出,太多人来找我谈合作了,我挑了一晚上挑出几个不错的大纲,赶紧给你人肉快递过来了。你看看对哪个有兴趣。”
乌蔓终于肯开口了:“行吧,我看看。”
赵博语耐心地坐着等,观察着她一个一个翻下去,神色越来越无趣。
“都拒了吧。”
“姑奶奶,这些都是最近顶级的好饼了,大卡司,大流量。这些你都看不上,你要什么?”
她要什么?
乌蔓怔了一会儿,忽然摆弄了下手机一言不发地扔过去。赵博语手忙脚乱接住,屏幕上是豆瓣她的影人界面。
“你看看这些作品,哪个不是大卡司,大流量,但哪个超过了8分?”乌蔓笑容讽刺,“就算我拿了金像奖又如何?递过来还是之前这些,有意思吗?”
“这里面的水分,你我,制片方,甚至很多粉丝都清楚。你妄图拿个金像奖就更上一层楼?就算你再生气,我也要跟你说,做梦。”赵博语郑重其事道,“除非,你能拿一个更高水准,让其他人都无话可说的奖来。”
“金像奖已经是国内顶尖行列了。”
“谁说我们就要框死在国内?”赵博语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把另一份单独的剧本从他的包里抽出来,放到了乌蔓的桌上,“你看下这个吧。”
乌蔓对他卖的关子兴致缺缺,懒在椅背上翻看,一页接着一页,身体却慢慢坐直了。
她抬起眼:“这个剧本是什么情况?”
赵博语心头一紧,暗叹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