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回答,眼睛直盯盯看着时雍,好半晌,发出一串莫名诡谲的笑。
“依姑娘看,我有哪里不适?”
这人的声音听入耳朵,有种古怪的违合,耳朵会生病那种,很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他理所当然的话。
时雍没好气地道:“我不是神仙,更不是算命先生。你哪处不适都不知道,却来问我?这分明就是不想活了呗。”
她说话不拐弯,直接得根本没有身在狼窝的惶恐,嫌弃的神色自然流露,那人看她片刻,抬眼看侍从。
“给宋姑娘看座。”
进来好半天才看座,所以刚才就是给她的下马威了?
时雍默不作声地在凳子上坐下来,看着这个古怪的男人。
很平常的一张脸,很平凡的一个人,到底是谁呢?
“说吧。病在何处?”
“宋姑娘帮我切个脉吧。”那人说完就把手腕伸出来,那样子好像当真只为求医,不带半点防备。
“近来我卧而难眠,时常整夜不瞑不寐,一日里睡不足两个时辰。唉,我命不久矣。”
这也可以?
时雍以指搭脉,眉头蹙了蹙,突然一叹,“恭喜你,所料不错。你已病入膏肓了。”
“……”
房里突然沉寂下来。
那人阴恻恻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疾症?”
时雍道:“心病。”
那人道:“如何治?”
时雍一笑,“心病,自然要心药治。”
那人又道:“何来心药?”
时雍眼皮微掀:“心药就在你心里。”
那人半躺在榻上,有种看似无力的慵懒和憔悴,与时雍对视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
“宋姑娘真会开玩笑,我心里有药,我怎不知?”
时雍平静地道:“近来我诊了好几起怪病。有米市街的吕家满门发病的,有不清楚如何发病,叠罗汉一般死在大帽胡同的,还有呕吐腹泻导致昏迷不醒的……可能他们的病,都和你这个不寐症有关呢。”
她说得轻松,说罢又嗤笑般勾起唇角看着对方。
“这些怪病没有了。你这心病也就治好了。你的心病治好了,这些怪症也就没有了。”
旁边几个侍者面面相觑,眼里皆有异色。
那人斜躺榻上,看她片刻,忽而一笑。
“你在试探我?”
时雍摇头,“没有。”
“哦?”
“在你问出试探的时候,就不必试探了,你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听她这般应对,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戾色,只道:“宋姑娘说话很有意思,可是我怎么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