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这才忆起下午的时候她拉着才要用饭的两个丫头就出门了,到现在还一口饭都没吃,又活动了这么久,是饿了,不由自责地敲了敲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我也有点饿了,你们去吃点馄饨,吃完了给我买些点心来。”
芳龄听了,倒是想去,但是又不放心把云眠一个人丢下,这孤男寡女的,要是这个少爷欺负她们家小姐可怎么是好?便道:“小姐和我们一起?”
“不了,”云眠知道她们担心她的安全,柏弈不可能随便吃外边的东西,更不可能陪着去了,便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儿,“我不会有事的,少爷人好着呢,你们去吧。”
两个丫头听云眠这么说,心下犹豫,道:“那我们就不吃了,陪着小姐。”
云眠心里热乎乎的,再三表示没有安全问题,催着她们去吃饭,两个丫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和赵寿全去了。
“你的丫环倒是忠心啊。”柏弈看着咬着嘴唇东张西望的云眠工笑了。
云眠正觉得两个人单独相处着局促呢,心里总是‘突突’地,见柏弈找话说,也有心缓解气氛,便微笑着抬了头望着他们的背影,很是自豪地道:“那是自然,她们可不像赵寿全,跑的那么义无反顾。”
柏弈低头摸了摸鼻子,突然问:“你怎么从来都不瞧本少爷?”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云眠一瞬间便觉得气息声加重了,她不知道柏弈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不敢敷衍了事,认真想了想,道:“做奴才的不能直视主子,这是规矩。”
“本少爷并未把你当奴才啊。”柏弈不满意云眠刻板的回答,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的目光。
云眠心里开始慌乱了,面对柏弈逼人的目光和动作,她躲闪着往后退道:“母亲说了,天下人都是少爷的奴才。”
“难道本少连奴才都分不清么?”柏弈步步紧逼,云眠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凌厉了,还带了一点无奈,“我知道你恨我,一道皇命把你拘束在宫里,耽误了你大好的年华,你心里哪有不恨的道理。”
云眠对柏弈本来就有着一种畏惧之心,如今他又突然没来由地说了这许多,还要逼她回答,着实让她招架不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哪里有那么多想法啊。
柏弈只是想要弄清楚云眠为何讨厌他,却没想到把她给吓哭了,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在他面前哭泣的女人太多了,有楚楚可怜的,梨花带雨的,委屈求全的,可是被吓哭的还是头一回,他不禁懊恼起来,看她哭的那么可怜,连连柔声哄道:“都是我不好,吓坏你了,别哭了好不好?我的不是,乖啊。”
“呜、呜、呜我害怕,我要回家。”云眠只顾着哭,完全听不进去柏弈的话。
柏弈方寸大乱,虽说这么人少,可也不是人迹罕至,让别人看到一个小姑娘在他面前哭的这样伤心,还以为他把她怎么了呢,他笨手笨脚地捧着云眠的小脸,“不要哭,不要。”云眠楚楚可怜的模样唤起了柏弈心底温柔的一面,哄着哄着却闻到一股淡淡的甘松味儿,原来不知怎么地他已经把云眠搂在怀里了,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拱着,那感觉
云眠哭着哭着就跌进了柏弈的怀抱,一下子就吓蒙了,也忘了再哭,她心里突突直跳,有些抗拒地挣了挣,怀抱却收得更紧了,她羞恼不已,这要是被方龄芳遐看到,可要羞死了。
“不要哭了,我不是有心的。”柏弈依旧搂着云眠,把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好似有说不尽的歉意,他不喜欢她哭,哭得他心慌。
云眠闻着柏弈怀里的味道,却和她是相同的,这不禁让她有些迷糊了,抬起朦胧的泪眼,问:“少爷熏了甘松,公主说过,少爷最不喜欢甘松了。”
“少爷的喜好,岂能让其他人了如指掌?”柏弈哭笑不得地看着云眠,她情绪转变地也太快了,前一刻还哭得楚楚可怜,后一刻又关注他用什么香了,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真不知道她的心是什么长的,竟然可以这么没心没肺。
云眠听了,不由地为柏弈叫苦,“这就是少爷您的难处,喜欢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若是被藏了歹心的人知道,加害少爷就糟了?不像咱,喜欢什么是什么,不过这也是少爷您的好处,所有人都揣测你的心思,奉承你的喜好,您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
“可是少爷当久了会累的,”柏弈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些身不由己,哪里道得完,“少爷我也不是所有想要的都能唾手可得,你这么单纯,不会明白的。”
“少爷还有这难处?”云眠可能不能完全体会,但是也有所体会,心里对柏弈的态度有了一些改观,当皇帝,不绷着脸发号施令,有谁能信服,没有威信,那还不任由别人欺凌,也难怪他总是板着一张脸,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了,她扭了扭有些出汗身子,脸上发烫,有些难为情,“少爷,我热。”
柏弈哦了一声,这才感觉到他怀里汗津津的,赶忙尴尬地松了手,见云眠脸上犹有泪痕,便用手指轻轻地抹了,笑道:“本少爷有那么可怕吗?”
云眠呆呆地摇了摇头,看着月光下柏弈的脸,越发的好看了,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这要是和陆黎相比,谁会更胜一筹呢?一想到陆黎,云眠便没有了欣赏柏弈美貌的兴致了,脸上的痴迷被冷静所替代,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道:“时辰大概也够了,我们解开吧。”
“好,”柏弈明显地感觉到云眠的情绪变化,从容地把红绳解开,“本少爷已经成婚了,娇妻美妾如云,这个你拿着吧,若是日后你嫁不出去了,你拿着它来找本少爷,本少爷定给你个名分,让你有一席之地。”说完便把红绳塞到云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