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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残酷,但是是这样的。”亦柔平静道。
“女性即便作为实际上的生育主体,在男权社会的规训下,这种生育主体的地位还是会被让渡给男性。”
“所以就能解释,大多数男同出柜的时候,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他家无法传宗接代,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但如果是女同出柜,就会默认一下子失去两个实际上的生育主体,为了维护男权社会规则不崩塌,直接否认女同的存在,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她的这段话让我冷静下来,是啊,不然为什么几千年的历史,却很少找到女同的痕迹呢。
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突然就释怀了,不管是自然筛选还是社会规训,都无法阻挡我们相爱。
*
亦柔家住在老城区的政府家属楼里,虽然小区设施已经有些陈旧,也算闹中取静,胜在地段好,去哪都很方便。
老式的声控灯得使劲跺脚才能亮起,门锁有些陈旧,稍稍拧动就发出刺耳又沉重的声音,亦柔还没打开,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已经出来迎接。
“回来啦,我一直在阳台那眼巴巴望着,看见你们下车就等着给你们开门呢。”
面前的人似曾相识,身穿灰蓝色的兰花针织衫,烫染过的卷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更叫人猜不出原本的年纪。
一开口就叫人如沐春风,如同她的名字一样,何淑宁,在那个年代能取这样的名字,家里大概是书香世家。
亦柔的妈妈何淑宁之前曾在我们当地最好的中学教美术,墙上挂着她画过的油画,笔触有力用色大胆,我虽然没有什么画作赏析能力,却也能感受到画中蓬勃的生命力。
从家里的布置得以窥见主人的品味。
整体简约不简单,陈设布置色彩丰富,却又不会给人杂乱之感,对比刚才满目灰白的筒子楼,步入其中就像是误入森林中的小木屋。
“我妈知道你要来,提前半年开始动工,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遍。”亦柔挨着我小声道。
我有些受宠若惊,乖巧地阿姨长阿姨短地跟何淑宁聊了半天。
趁着亦柔在厨房热菜的功夫,还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亦柔小时候的照片。
九岁之前的她,每一张都笑得很开心,有一张她在我们当地游乐园里拍的照片,我也曾经在同样的地点拍过。
她对着镜头滋水枪,笑得见牙不见眼。
翻着翻着,我突然在亦柔的高中毕业照里发现了误闯入镜头的我。
就在学校的那架紫藤花架下,我们穿着同款白T蓝裤的校服,都梳着马尾辫,亦柔望着远方发呆,被她同学拍了下来,顺带拍下藏在花叶背后偷看她的我。
“阿姨,这张照片我能拿走吗?”
何淑宁拿着照片仔细辨认,惊喜道:“后面那个人是你吧,当然可以,多难得的缘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