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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姨娘的话,那槿姨娘倒是低调,只知道其出身商户,手里银子不少,便是二爷有时候也是要去打秋风的,为人很是低调,自四姑娘之后便无所出,前些年她本家闹过一阵,后来没了消息,这几年一直守着四姑娘,平日里很少出院子,今儿碰着,奴婢还觉得纳闷。”
听了春泥的话,喜娘原打算差她去打听打听的,不过仔细一想,倒没什么必要,按槿姨娘的意思,做生意本就是要有商有量,多留些时间也好。
二人正说着话,春杏打着帘子进来,说道:“姨娘,齐家镇差人送了些年货,门房的听是咱们院的,差人送了进来,春梅姐姐正清点着,都是些吃的玩意儿,原咱们也该备着礼,送去的,只去年没办过,也不知是何章法。”
喜娘倒是真没想到,前俩月济明法师仙去,她带了一车礼回了齐家镇,如今这礼不知是大太太陈氏的意思,还是大爷齐修远的意思,喜娘想着便说道:“按着上次的礼加一倍,连着西边二府也算上,两府里便按上次的规格,另外老太太房里寻些好皮子,送过去,云齐寺那里该有的东西都收拾出来送过去,再从若云斋里每房挑两样蛋糕送过去,便这些吧。”
“是,还有姨娘,思源小僧那里把之前老神仙留的东西一并送来了,姨娘什么时候要用,吩咐奴婢取来便是。”
春杏的话,让喜娘灵光乍现,“龙泉印泥”,“当为贡品”。
打发了春杏、春泥,喜娘仔细想着,当初王爷应该听了自己的意见,往京城送年礼正是时候,可她又对龙泉印泥有绝对的信心,又或者是当今圣上对梁王爷的态度……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喜娘隔天便去了梁王妃那里请安,并把齐家镇送来了龙泉印泥的材料,问梁王妃要不要再做一批龙泉印泥。
而梁王妃的回答更是印证了喜娘的想法,此次京城之行,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喜娘在王府里根基不深,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直到腊月二十,一则消息惊动整个王府,喜娘方才知道到底为何。
京城有旨,召梁王进京!
此消息一处,喜娘顿时觉得很不对劲,果然很快王府里就传出了当今圣上身体抱恙,要见梁王爷最后一面……
梁王爷得旨,便跟着奔赴京城,身边只带了几个护卫,如今诺大的王府里,外面有三位爷撑着,梁王妃带着两位儿媳把持着后宅,三奶奶许氏有孕在身,估摸着开春才能生产。
喜娘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好容易寻的大树,万不可在朝廷更替时倾倒,焉知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日,喜娘照例去给梁王妃请安,插科打诨间喜娘讲了一个故事。
原有一个人家,兄弟三人,关系都很好,家里老大一辈子挣了万贯家产,死得突然没能分割好财产,老大家的儿子们便请两位叔叔做主,那老二念着长兄情谊,便带着三弟一起商议,又请来族中长辈,把大哥家的财产分了干净。
那里想等老大丧事办完,老大家的儿子们却对他们二叔不再亲近,相反倒是跟三叔关系依旧,试问到底是何道理,这老二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在大哥丧事里忙前忙后,顾着兄弟情义,叔侄情谊,却最终落得如此,到死都没想明白……
喜娘的故事很短,但梁王妃又不是没个心思的,自然懂喜娘的意思,只并没有挑明,喜娘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将来到底如何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东翘首遥望新帝
转眼便是一岁,这是喜娘在王府里过得第二个年,小石轩如今有了小厨房,倒也热闹,因为梁王爷受召赶往京城,王府里比往日更加谨言慎行,规矩严了不少,年上走动的也比较少。
那日,喜娘暗戳戳把自己的想法说与梁王妃,也不知道后面王妃有没有与梁王爷通信,倒是二奶奶房里得了京城来信,欢喜了一阵。
二奶奶韩氏的父亲被调回京城为官,虽只算是平调,但任职京城,自然有所不同,韩氏得了韩家送的年礼和书信也喜不胜收,见着二房的下人们都得了赏,梅姨娘则更受韩氏珍重,其中私密自不为人知。
翻了年儿,天冷的紧,天空也终于飘起了雪,年前王府里没下过一场雪,那梅花开得也少了几分滋味,这雪一下便停不下来,接连半月的飘雪,让整个王府笼上了一层银霜,好在虽为飞雪,却为成灾。
正月十五,元宵灯会,外面虽依旧下着雪,却没能抵挡住人们的欢愉,喜娘作为王府里的小妾,自然不好随意出门。
小石轩里喜娘懒得动弹,硬是观了半天的雪,别的没想到,倒是想到了一样吃食,吩咐春杏按着单子买了些材料,便开始研究起火锅底料,琢磨了半日,味道勉强,也不好强求,倒是房里的几个丫鬟吃得新鲜。
把剩得锅子赏给了院里的丫鬟婆子,喜娘困意来袭,便合衣歇下,半夜里被声音吵醒,外面守夜的春梅听着声音,进来伺候。
喜娘问道:“什么时候了,外面怎么听着这么吵?”
“回姑娘的话,刚过了酉时,奴婢这就去去打听打听外面怎么回事。”
喜娘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夹袄说道:“不用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你也别守着了,去睡吧。”
春梅听着话退下,黑暗里,喜娘一个人挨着床头,略坐了坐,不知怎得想起了当初上元节上赢得那盏鲤鱼灯笼,今儿白天大奶奶王氏那里按例送了些花灯进来,说是院里的规矩,喜娘自是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