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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喜娘也是第一次来王府的大门,当日她被匆匆抬进府,走得自然是偏门,平日里出府都是走小门。
思源见着喜娘,也不顾佛礼,直接跪在喜娘面前,说道:“姑娘,求求你救救师父。”
喜娘在王府里一直守着规矩,便让春泥把人扶起来,轻声问道:“思源小僧,说明白了先,济明法师如何了?”
“姑娘,师父他快不行了,镇子里帮着请了白林城的大夫看过,只说不好,可小僧不信,师父他往日身体都很好,定是诊错了。特来求姑娘开恩,求王府里的大夫帮忙看个究竟,定能治好师父的,小僧日后一定在佛前替姑娘虔诚跪拜,替王府祈福。”
说着又要给喜娘跪下,喜娘忙制止住,安抚了几句。
喜娘心里想着这事倒有几分麻烦,王府里倒也没有养着大夫,平日里也都是请外面的大夫进府请脉,不过看着思源的样子,喜娘到底心软,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她知道可能大夫的诊断不太会出错,而且济明法师自身也懂药理,即使王府请了大夫,很大可能依旧是无济于事,但总要全了思源小僧的一番孝心。
于是便带着思源小僧去了梁王妃那里,简单把事情说了明白,梁王妃听着倒也没为难,尤其当初喜娘把自己的经历说来听时,就曾讲过云齐寺的两位,印象都是好的,加上看着喜娘求着的份上,便让人拿着帖子去请往日来府上的大夫。
不久那大夫便赶了过来,听着不是王府的人出事,倒放下心来,有着梁王妃安排,王府派了马车带着大夫和思源去了齐家镇,喜娘本想跟着去的,不过来回一折腾,便到了晚上,实在不合规矩,方才作罢。
诉辛秘老僧托孤
等思源小僧随着大夫走后,喜娘也没多说感谢的话,这事对王妃来说不值一提,太多虚言反倒不美,不过喜娘到底放心不下,说来喜娘一直以为济明法师大有来历,自己当初能够醒来说不定还要感谢他,自己在齐家镇的日子以及龙泉印泥的材料,也都是济明法师在替他料理。
想到这些,喜娘便把自己的想法跟梁王妃说了,梁王妃念着喜娘这份感恩之情,便准了她明日出府。
喜娘得了允方才退下,带着春泥回到小石轩,小石轩里春杏、春梅正盼着人呢,见喜娘回来,顾着规矩不便多问,略说了两句,正是天色已晚,到了晚饭时间,喜娘胃口倒还好,不过终究心里有事,用了一些便罢了。
坐在窗前,看着日落,喜娘不由感叹人生,春梅在一旁陪着,说道:“姑娘宽心,老法师得道高僧,便是去了也是登了极乐,远离这凡尘俗世,明儿咱们去看了,也当是还一份心意。”
“只是那思源小僧如今十二三岁,又无地产,只一座云齐寺,不知日后要如何。”
喜娘听着春梅的话,想着倒是自己忽略了,济明法师去了,云齐寺的香火不知道还能不能续上,不过估摸着老太太念着济明法师的情,也会对思源多加照顾的。
两人说了一番话,如今春梅已经从她大姐去世的消息走出,一心伺候着喜娘,竟是有种跟家里断了干净的势头,喜娘也不勉强。
屋里两人说这话,外面春泥跟春杏打听着今日见到的小僧是谁,春杏挑挑拣拣把事情说了一遍,春泥好奇着说了一嘴:“我看着那小僧长得实在清秀,今日我扶他时,注意到他没长喉结,而且皮肤细腻,怎么看着都像个女儿身。”
春杏听了“啊”的一声,吓了春泥一跳,赶忙拉着春泥进了屋。
喜娘正和春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见春杏拉着春泥快步走了进来,便问道:“出了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春杏回道:“姨娘,刚才春泥说那思源小僧是女儿身!”
喜娘听得一愣,当初在齐家镇时,大家伙儿都拿思源小僧开过玩笑,但济明法师一副高僧模样,倒也没人怀疑这事。今儿乍一听有人这么说,喜娘也是有些怀疑。
那边春泥说完话就被春杏拉了进来,见着她这般说,便回道:“姨娘,今儿奴婢扶那小僧时,没看着喉结,见着他长得又清秀的紧,便随口一说,没得春杏当了真,倒是奴婢多嘴了。”
“不当紧,一句玩笑话罢了。”
春杏被训了两句,低头认错,但出了门,她又拉着春泥问了半天,春泥也是无法。原是当初在齐家大宅里第一次见到思源小僧时,春杏就注意到他的长相,原本十二三岁的丫头见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男娃,自然多留意几分。
加上每年龙泉印泥的制作材料,她跟思源小僧倒也有几分交情。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春杏便提醒着喜娘去齐家镇,喜娘倒也知道她的心思,只懒得拆穿,吃过早饭,喜娘便带着春杏、春泥去了齐家镇,春梅不愿回去,便留在小石轩看着院子。
说来,这还是喜娘自入府以来,第一次回齐家镇,只是没想到是这个缘由。
当王府的马车驶出城门,熟悉的路出现在喜娘眼前,喜娘内心五味杂陈,一时说不出滋味,十月的天有些萧瑟,官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皆是往着白林城赶着路,主动着避让着王府的马车。
很快马车驶离官道,那是去齐家镇的方向,马车颇有些颠簸,喜娘也无心再思索那些,眼看着那远处的紫云山越发近了,山脚下的齐家镇也出现了眼前,当马车跨过黑水桥,便是当真去了齐家镇的地界。
从黑水桥一路直通齐家大宅,马车停在齐家大宅,春杏、春泥先下车,扶着喜娘下了马车,齐家大宅的门房来旺坡着腿开了门,见着是喜娘,问了声“姑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