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隔着一栋楼而已。
我每每来此,总能遇到一两个眼熟的同学。
我用一把大剪刀处理牛肉,用电饭煲煲鸡汤。
直到她彻底好起来。
因为我表现极佳,得到了一张备用房卡。除了夜半她卡上锁链后进不来,旁的时间都能畅通无阻。
于是我每日前来给她做饭,把她吃的每每站在体重机上默默叹气,而后吃的更多了。
我因临近毕业,论文繁多。
看她无事,便让她帮我核对bibliography格式。
这是一项颇为机械化的工作,做起来并不难,却需要耐心。
她有时玩玩,有时发发呆,竟也完成了。
我再去检查无误时,还是有点惊讶的。
她却看着我,说了一句,“我刚发现你戴眼镜还是挺帅的么。”
是么?
此生的韶华好像是第一次当面夸我。
我自然欣喜。
我在这里的时间越发的长起来,有时会在她下课之前便来做饭,临走时将垃圾带下楼。
买到什么好东西会先带给她尝。
也会在她的床边小圆桌上玩大富翁。
看电影的时候,她会将头靠在我肩上,有时候我也去碰她的手指。
她并不牵我的手,只与我勾来勾去的玩。
有一回我离开时。
她隔着老远还站在窗口跟我拜拜。
我享受这样的依恋。
二月份的一天,她突然跟我说,运气爆发。小组作业终于抽到了一个中国学霸,这会有的靠了。
我看了她一眼,熟悉的犹豫又涌上心头。
我开始下意识去品评这个男人如何。
那人我见过。姓高,长的白白净净的,还很高。说话也很斯文,又的确是个学霸。
我很想郑重的告诉自己,韶华值得拥有自己全新的人生,实不必非要留在我的身边。
可是上一世那漫长凄苦的错过和等待依然会让我伤怀。
我开始彷徨,又有些自责。
我像是一个独自走在雨里的人,每一步都踩在心间的涟漪上。
直到我走下楼来,看到她和他正相聊甚欢。
我的心仿佛一下就有了答案。
我的等待持续了三周。
我有时会去牛津街拐角里的一家专吃生蚝的店吃晚餐,每每点两份。吃完的时候,正是九点整,会看见韶华正从楼里出来。
那是一种特制的盘子,边上围着七八个圆格,每格放一只生蚝,吃起来很雅相。
我需要撒点柠檬,否则无法消解这种生吃的“不卫生”。
往往还想配一碗鸡肉馄饨。可惜唐人街只有变味的广东味,只能回家自己做。
英国人常说,月份里没有R的时候,生蚝就不当令了。(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