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北海王府终于有了回音,还派人送来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布帛。
二李之争
元详初时想,元恪一个半大小子,跟皇后应不很熟才是。用其母的事挑起他的猜度之心,正好也给皇后一个教训。
他在他们闹得差不多时,再做个好人出来安抚,就可以顺利解决彭城公主的婚事。
只没想到元恪倒是沉得住气,竟眼不烦心不乱,只如常谨遵孝道。
每次入后宫,总要陪侍良久。
他得再想些办法,一支笔却虚悬许久。
因迟迟动不了笔,笔尖逐渐蓄饱墨汁,变得摇摇欲坠,直到墨点终于落在雪白的纸上。
元恪正为韶华作画,附上信一纸。
论到二月丁未日的社日祭祀时,庙中仍有元恂生母林氏的牌位。皆因林氏曾因生育太子之功,被追为贞皇后的缘故。(注1)
元宏在戎马倥偬中读到这封信。信后附上一张小像,韶华的小字就藏在这幅画的右侧,上书见画如晤四个字。
他将这画挂于行宫之中,以聊解相思。
入夜,他躺在枕间假寐。回想信上所写,思及废太子元恂。
便是不为韶华的将来着想,哪怕是为了新太子元恪,林氏也已不适合于庙中再受香火。
他披衣起身,追废林氏为庶人。(注2)
元详于留台执行旨意,心中却百转千回。直至收到次兄元禧从前线发回的秘信,他才明白这样的心里打鼓实际上是一种警觉。
正如元禧信中所言,“阿兄该不会全听这个女人的吧。”
他亦做如是想。
眼下的皇后阿嫂不同于早前那位冯皇后。
皇后阿嫂是有实权的。她想做什么,只要至尊阿兄答应,他们这些做阿弟的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元详不禁长叹一口气。
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多么令人无助又绝望的一句话。
这才过了多少年,拓跋家的天下又轮到另一个姓冯的女人来指手画脚了。
他知道他得做些什么。
元详想找人商量,可是兄弟们具于前线领兵,脚不沾地的。彭城公主却问:“那…你既有事要商榷,或可去找一找王肃?”
元详这方知道她那“有别人了”有的是谁。
但王肃到底是个外人。元详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去找从叔任城王元澄旁敲侧击一番。
他直入禁中的西上閤,欲往秘书省去,却被一人拦住。
他有些不可思议,压着怒意抬首去瞧,原来是他。
竟是那个总是出入皇后身侧的俏郎君。
他认出那人,便惯如往常一般。将眼微微抬起,呈睥睨之色。
眼见那人躬下身来向他行礼。才说出来意,皇后有请。
皇后阿嫂在显阳正殿内见他。他心一紧,敏锐的察觉这个见面地点定不是为了谈私事。